道人没有拒绝。
一顿饭吃完,满足不已。
话题更是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正午太阳颇有些大,晒得人昏昏欲睡,蝉鸣声也让人想要入眠,吴女侠没有别的房间,只好把稍房腾出一些空间,让他们在此休息。
先睡一个午觉,醒来之后世界都好像睡着了,随后再跟着吴女侠去往后山,一个一个检查陷阱,将这方天地再次吵醒。
三花娘娘睁圆了眼睛,惊异于她不用捕猎,不用追逐猎物,与之搏斗,不用守候猎物,等它出来,就在山上安一些树枝挖一些小坑,像是那些放笼子在河里等着鱼儿自己进去、然后去取的人一样,只需去捡猎物就行。
不费吹灰之力,又能收获不断。
不愧是人!真是聪明!
道人则是边走边看,赏大山里的风景,看对面的官道,看故友独自生活十几年的地方,时不时与她交谈,说着这些年的想法与经历。
晚饭便是野兔与山鸡。
只见三花娘娘熟练的清理着野兔山鸡,从锦袋中取出各种各样的香料食材,以这个时代不具备的手法,将野兔烤得外焦里嫩,布满香料,将山鸡用辣椒爆炒,酥得骨头都能咬碎。
吴女侠在旁边看着,虽然惊叹,却也更多是笑,偶尔还与道人一样,请教她是怎么学会的,并表现得不可思议,好满足她的虚荣心。
当日晚上,是个月圆夜。
明月当空,大山被月光涂出了轮廓,满世界都是蛙鸣与虫噪,吵闹不已。
吴女侠对周边环境已经十分熟悉,借着月光,哪怕田埂凹凸不平,也不会踩歪,三花娘娘则是将月光当成了日光,夜晚在她眼中如白昼,也拿着自己的小竹杖、跟随着吴女侠走在田间。
两人又捉泥鳅黄鳝,又逮青蛙蝗虫,田间时常传来水花声,两人压低声音的窃语声,与抓住什么东西的惊叹声。
宋游则没有与她们一起去。
他在吴女侠的堂屋中点了一盏油灯,铺开纸张,取笔蘸墨,记述着自己这二十年间的最后一段旅程。
能在回程途中遇上吴女侠,是极其欣喜意外的一件事,见到故人如今的模样与生活,心中也有许多感触,都是值得记录的。
屋中灯火昏黄,摇晃不断。
外面月光倒仿佛更明亮一些,两人若有若无的声音也是隐隐不断地传来。
“道士~”
小江寒在旁边爬动。
“叫师父。”
“道士~”
道人摇了摇头,对着烛光继续书写,直到小女娃不知不觉睡着,他的笔也没有停。
……
道人一连在这里住了几天。
没有一天是无聊的。
有时吴女侠带着三花娘娘去最近的河里钓鱼捉虾,回来三花娘娘则化身三花老师,教她自己掌握的独门厨艺。
三花娘娘掌勺,她就烧火。
有时吴女侠带着三花娘娘去田间地里看她的庄稼,三花娘娘则拿出酸茄种子,种在她的菜地里,告知她这个东西一整个夏天都吃不完,也教她关于酸茄的多种吃法,都是从道人那里通过暗中观察偷学来的。
吴女侠教她在山中布置陷阱,她就带着吴女侠乘鹤飞行。
直到几天之后,又有远处村中的人来,恭恭敬敬,请吴女侠去村中除妖,道人便也顺势与她告辞了。
“我们也该回去了,此去逸都还有三百里路,逸都到灵泉也有不短的距离,估摸着也要走一段时间,届时我们在道观中等着女侠来访。”
“一定到!”
吴女侠说着,看向三花娘娘。
三花娘娘正站在屋舍前,拿着老鼠干,对着前面的黄狗嘬嘬嘬,感觉到她的目光,似乎也知道是要离去了,她面无表情,只将鼠片一扔,扔给那只眼馋许久的黄狗,转头看向吴女侠,语气清细,表情严肃:
“我们还会见很多次的,对吗?”
“这个自然。”吴女侠说道,“等我买了新的马,骑去找你们,也就两三天的事,一年最少来找你们两次。”
“三花娘娘也会骑着仙鹤来找你的。”
“好。”
“那就走了。”
“慢走。”
“知道的!”
一行人在竹林前、田埂上,互相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