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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县北门外,袁军大营。
军帐中,袁谭来回踱步,数次转头看向伏案处理政务的辛评,屡屡欲言又止。
多日攻城无果,两场胜战带来的喜悦慢慢消退,加之天气炎热难耐,自幼养尊处优的袁谭逐渐有些不耐军旅之苦,心中退意顿生,只因不舍即将到手的战功厚利,迟迟下不了退兵的决心。
走出帐门,仰头看了一眼,见烈日炎炎、碧空如洗,四下一望,营中军士尽皆无精打采,袁谭更感焦躁。
“唉!”
用力一甩门帘返回帐内,看心腹智囊依然自个忙活,袁谭只好跺脚长叹一声。
“大公子何事如此焦虑?”听得响亮的叹息,辛评摇了摇头,搁笔问道。
“哎,悔不听仲治之言,以陷入两难之境。”
见辛评开口问话,袁谭转身疾步凑到案几旁边,“连日攻城不下,军中将士怠意渐生,仲治可有速下牟县之策?”
“臧霸虽败,但主力尚存,牟县是小,却非急切之间可取。”
辛评为人谨慎冷静,在袁谭击败臧霸取得莱芜时就力劝见好就收,勿要轻易举军进入泰山境内,可惜刚刚取得一场大胜的袁谭雄心万丈,尤其是交手时发现泰山军战力未及想象中强大,起了吞并泰山、琅琊之心,根本不听劝谏,执意领兵南下。
“显思,趁臧霸援兵未到,就此退兵吧。”
辛评内心远未方才面上表现的平静,只因深知袁谭不撞南墙不回头,才一直忍住未做劝谏,此时见袁谭心生退意,便一脸凝重的沉声说道,“曹军偷袭奉高,不过是为了挑起战端,好坐收渔人之利。若等泰山援军到来,我等却要陷入苦战,曹军意在让我军与泰山兵马两败俱伤,彼时难保不会断我粮道、退路。”
“就济北那几千曹兵,也敢前来犯我?若非顾及臧霸在侧,我早伸手碾死他了!”
话是这样说,袁谭双拳却紧紧握起。
“此外,先前隐有风声传来,道黄县的辽东兵马已为他人击败,现今占据东莱的极有可能是吕布女婿,高进高行之!高进与臧霸相交莫逆,若知臧霸战败,其人用兵最好行险,十有八九会从东莱出兵,袭我青州腹心之地。显思,我军大举南下,北海诸国守备空虚啊。”
“东莱怎会被高进所得?!仲治为何不将此事早些告知于我!”辛评话音未毕,袁谭眼中就现出不加掩饰的惊慌。
对因击退曹操而声名鹊起的高进,袁谭平日与他人谈及之时皆面露不屑之色,但内心其实忌惮万分。听说高进越过泰山军地盘,不知不觉拿了东莱,袁大公子一下慌了神。
“我……”本想解释自己也是刚接到情报,尚未确定消息是否准确,但见袁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来的目光意味难明,既有恼怒又有失望,辛评感到很是心累,干脆垂首闭口不答。
帐中一时无言,气氛变得无比沉重。
半响后,袁谭闷哼一声,就要唤来亲卫下达退兵命令,忽然听闻帐外喧哗声大起。
“大公子,有人闯营!”
“闯营?敌军有多少兵马?”
“只、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袁谭先是一怔,随即怒不可歇,“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藐视于我!备马!我要亲自前去斩下他的狗头!”
“大公子,来人银枪白马,骑术精湛、枪法甚是了得,好像是那常山赵子龙。”
听到常山赵子龙五个字,袁谭心下一惊,怒气消了大半,不再提亲自上阵之事,转而看向辛评,“赵云怎会到了此处?他与臧霸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