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与观风堂何干?如同日升月落,万物变化自行其理。许贡上书为因,孙策杀之为果,此合情理因果之道,但凡明眼之人,一目即晓日后之事。”
“行之倒是好大的口气。”曹操再笑,“袁本初举河北之众而来,吾当何以应之?行之既晓情理因果,且试为我讲解一二。”
“袁绍麾下虽众,然勇猛不及曹公;曹公御下多精兵强将,然粮草远远不及河北。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袁军有粮,宜缓之以守,我军粮少,利在急战。此战若急,曹公富有胜算,若是旷以日月,则不战自危矣。”
“行之所言甚是!”余光见到郭嘉目露震惊之色,然曹操已顾不得跟好基友眉来眼去,“河北多智士,定可洞悉我军薄弱之处,如何迫袁绍急速与我交战,行之可有良策?!”
“不请自来,何须迫之?”
“行之此言何意?”
“不说袁绍携倾天之势而来,必欲一战而定乾坤,河北诸将立功心切不饶久守,便是凭借与曹公之间交情,袁绍必不可能以守代攻。”
“这……行之何有此言?”
一只耳,如今大权在握,竟忘了食猴鹰一直以来都是你大哥不成?你也是老江湖了,见过哪个大佬看到二五仔拔刀相向会加以忍让?采取守势旷日久战?袁大嘴不要面子的?
见高进笑而不语,而郭嘉亦是以袖遮面,曹操愣了半响,反应过来连骂小儿妄自揣摩人心,实是无礼至极。
“何谓妄自揣摩?世人皆道袁公路轻侠任性,袁本初厚德载物,曹公与二袁自幼相识,岂能不知两人虽非一母同胞,为人秉性却是如出一辙?”
“某与袁本初相识三十余载,却知行之所言非虚,只是行之年纪轻轻,如何晓得其人性情如此?”
“小子虽道袁本初志大智小、色厉胆薄,然其人于董卓妄议废立之时敢拔剑相向,与公孙瓒交战之际更是亲冒矢石率军奋起,又岂能真视其为身无傲骨之辈。”
高进说得斩钉截铁,曹操、郭嘉两人默然片刻后齐齐点了下头。
“昔日吾与袁本初起兵之时,本初曾以‘若事不辑,方面何所可据?’相问,吾见其人主意已定反问意下若何,本初笑答‘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庶可以济乎?’吾回以‘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往日如昨,彼时戏言,今朝却是一语成谶。”
听得高进所说袁绍往日意气,想到两人少时交情,曹操目光一闪,先是一番回忆感叹,后细细上下打量高进两眼,笑道,“不意行之年纪轻轻,倒是深谙人性。不错,纵有千般以守代攻之理,然袁绍此次南下必是汹汹而来,欲于两阵之间与某一决胜负!”
“河北虽是谋臣众多,然各藏私心不足为惧,可虑者唯田丰、沮授二人。今田丰下狱不曾随军,然沮授颇晓军国之事且生性刚直,彼时定要犯颜以谏,劝说袁绍徐以缓图。此战事关重大,行之所言不无道理,然……”
“沮授固是才智高绝、深谋远虑,然其善于谋国、拙于谋身。正如奉孝所言其人忠贞耿介,彼时若见袁绍执意速战,定要不分场合当众犯颜直谏,此举看似忠勇可嘉,然实乃取祸之道也。”
深深看了眼高进,郭嘉也不争辩。
呃?被郭小受一激,我却是透露得太多了。
“行之大才世所罕见,孙子有云‘合军聚众,交和而舍,莫难于军争。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以行之所见,此次河北数十万大军铺天盖地而来,会从何处进兵渡河?某于何处御众挡之是为上策?”
“袁军必出黎阳,渡白马、延津,与公战于官渡!”听得曹操所问战场会在何处,高进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