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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新野。
淯水,一舟泛于江上。
鹅毛大雪纷飞而下,然身戴蓑笠的刘备浑然不觉,只撑一钓竿忘我的踞坐舟上。
“二哥,这天寒地冻得鸟都不外出拉屎,大哥来这瞎钓个什么劲儿!”
“三弟你不懂,大哥孤寂无以排解,他钓的不是鱼,是望之不解前来问询的大才。”
“嗤!学姜太公钓鱼?那也得看时候,这会出门在外行走的,不是生计所迫外出拾柴打渔的贫民,就是离家千里只为图财的商贾,正经高贤雅士,谁会来这江边溜达,难不成就为了吃大哥的寂寞?”
“大哥入主新野已有七年,虽将辖内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具得安居乐业,然受困于曹操威势及刘表掣肘,却是满腔抱负无从施展。眼看袁尚其势已衰,河北不久将尽归曹操所有,大哥如何能不心生焦急。”
新野城小民寡,不足以养麾下数千精兵,刘备助刘表剿灭叛将张武、陈孙收复江夏后,荐关羽据固子城以镇张鲁、张飞巡桂阳诸郡以慑南越、陈到率精锐之师拒三江以当孙权,却因操之过急引得刘表心生忌惮。
因蔡氏势大,荆州兵权尽在蔡瑁之手,刘表方请刘备入荆州加以制衡,不意刘备入襄阳后广交人心,似有反客为主之意。
深知刘备有枭雄之姿,非己所能及,且如蔡瑁所言其先从吕布、后事曹操、近投袁绍皆不克终,一次宴饮后,刘表乃以刘备久居襄阳恐废武事为由,请其率众仍回新野屯紥。此后刘表虽供钱粮以作刘备军需,面上往来仍旧亲密,然二刘之间实已心生间隙。
“仰人鼻息非是大丈夫所为,昔袁绍得韩馥相让冀州方得雄霸河北。荆州兵马虽众然不堪一击,以弟之见,不如……”
“三弟慎言!”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如二哥所言,袁尚小儿不日将为曹操所败,待曹操尽得河北,后举百万大军兴师而来,我等莫非要凭此孤城以作抵挡?”
自仓亭一役后,曹操依郭嘉之计分兵侵扰,又屯兵官渡做进兵冀州状,袁绍因重病方愈,乃命袁尚为帅引兵据敌。不料袁尚年少意气,不思深沟高垒固守待敌,反轻兵急进欲与曹操正面斗上一场。
袁绍以众击寡尚不是曹操对手,何况是乳臭未干的袁尚,此等不自量力之举自是换回一场大败。
骤闻袁尚溃败而回,袁绍旧疾复发,吐血数斗后昏倒于地,待醒来后已是口不能言,在以手指点出袁尚为继嗣后,复又翻身大叫一声吐血斗余而死。
因无袁谭已死,而袁谭无意相争,袁尚顺利继任大将军之位并领冀、幽、并三州牧。继位后因内忧外患,袁尚舍了四世三公颜面听从审配之计遣使徐州,意图与高进定下盟约共抗曹操。
得袁尚亲笔书信,高进以同曹操有血誓在前为由当场回绝,然又别出心裁的提议可遣将率众入河北,助袁尚平叛及抵御黑山贼。接到高进回书,与审配、逢纪几度商议后,袁尚亲至平原迎魏延、郝昭二将。
因魏延、郝昭相助,自袁绍死后叛军四起的河北很快得到平定。
而后,曹操虽屡战屡胜,但面对袁尚竭力防守,仍是久攻邺城不下。
直到去年秋,接连十余日天降大雨,漳河河水暴涨,听从许攸决漳河之水以淹邺城之计,以及在审配之侄审荣偷开城门配合之下,曹操方破邺城擒下审配。
邺城一下,袁尚大势已去,后虽有高干凭借壶关艰险地势阻住曹军数月,但在曹操施以诡计后,壶关很快告破,而高干走投无路欲南下投靠刘表,于上洛被都尉王琰所杀。
今冀、并两州已入曹操之手,而幽州兵少将寡,当地豪强未必能如袁氏所愿与其同心抵抗曹操。想必无须一年半载,曹操便可尽收河北之地,而后籍大胜之威挥师南下荆州。
“曹操霸凌天下之势已露,想必不止大哥心焦如焚,有个人,怕是也要按耐不住了。”
“二哥所言何人?嗯?莫非是那高行之?哼,吕布那厮倒是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