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出于泥而不染,本来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一不小心就把自己也整成了淤泥。赵明好奇地打听了一下价格,这年头,一个正常人想去,得花三四千块。如果文化程度不够改了,年纪身高差一些,价格就得翻倍。要是问田一德,他自己拿了多少,他肯定说没拿,因为这些钱都得拿给马坤、张显波这样的人疏通关系。这倒也是事实,不过分配制度应该是自上而下的,依次是海清原、田一德、马坤、张显波……照明可以理所当然的从当中分一杯羹,可是他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卑劣。看着一桌子五十多份的资料,海清原的脸色沉凝,看不出心思。田一德忍不住的说,“矿长不下水,咱们这么干有没有风险啊?”海清原脸色一变大叫道:“什么叫不下水?你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我们这是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了吗?这根本就是助人为乐。看上去我们在收钱,那都是替人在办事,骂名我们背了,风险还要我们担,这样像话吗?如果没有钱,相关部门能批准他们去吗?”田一德嘿嘿一笑,“书记说的肯定在理呀,只不过矿长如果不参与的话,到时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不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吗?”海清原的脸更黑了,“你真的以为你有办法把赵矿长拉到你的船上去,田一德,该你办事你就好好办,不要总想着抓救命稻草,想抓赵矿长的小辫子,你还不够资格,拿着这些资料滚,赶紧去跟马主任和张部长他们勾通,马上就要体检了,跟着就是审查和家访,不要把事情给办砸了。”田一德拿着资料兴高采烈的走了,心想,赵矿长不要,我们几个拿去分了,一人又能多赚几万块,这是好事啊。海清原的脸色更难看了,不可否认走到今天这一步照明在当中起到的作用很大,但是有一步说一部以前照明是领导,现在她和赵明平起平坐,而既是合作的关系,也是相互制衡的关系。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天越发觉得照明变得讨厌了。马新元并不知道这是一种比较的心理,人从小就开始竞争,喜欢拿身边的人和事物进行比较,当觉得自己比对方优秀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满足。他海清源现在手里捏着大把的权力,可以放心大胆的让自己肥得流油,可是再一看赵明的时候,就会在心里恶狠狠的问他凭什么那么假清高,人家都捞钱,他凭什么不捞?装!海清原并不知道,他其实厌恶的不是赵明,像厌恶的就是他自己的种种可耻行为。人就是这样,自己干坏事别人不干的时候就觉得错都在别人的身上,可是他们心里明明知道这么做就是错的呀,为什么还能要求别人跟自己错的一样呢?这是一种仇恨转移法对自己犯错的仇恨转嫁到那些跟自己格格不入的人的身上,其实挺可笑!越可笑就越仇恨。所以,不管赵明离不离开东矿,也不管赵明收不收下这五十多份资料,海清原注定和赵明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现在可以不是敌人,但也绝对当不了朋友。杨鹏举蹲在自己家平房门口一脸发愁!老婆来了,虽然说有些紧张,手里提着个帆布口袋,赶紧进了门,杨鹏举也跟着他老婆后面进去了。帆布口袋里面报纸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几摞钞票,刚刚从银行里面取出来的。“三万,全部的钱都在这里了,原本是用来买房子的,拿去给儿子花了,买房子就没钱了。”听到老婆这话的时候,杨鹏举心里酸酸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房子算什么?在这里不是也住了大半辈子了,儿子的工作才是头等的大事,以后他得吃饭呀,解决了他的工作,钱再慢慢存嘛!”杨鹏举和他媳妇两个人就只有一个儿子,去年招工的时候考到六十多名,被刷了下来,他们认了,本来今年,还想看看有没有招工的机会,没想到等到这个时候也没有一点消息,再也等不下去了,只能把那个臭小子送到部队里去。可是现在的问题来了,杨鹏举以前的经济民警是当不成了,他要转岗,要么就是马上去地方上。这一点肯定是不行的,除了东矿的工作意味着他们全家都跟东矿在没有任何关系,那么他儿子也就不再属于东矿的子弟,当兵回来也不会安置工作。他的年纪早就超了,明年靠考试进地方的警察系统,也是不可能的。原本以为前段时间可以闹一闹,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结果,没成想自己脾气太大,还把海清原给得罪了。前几天交上去的资料,才没过几天,就被刷了下来,通知他们家他儿子的资料不合格,问他们哪里不合格,他们说哪里都不合格!杨鹏举这才知道,因为自己的脾气,这次可是吃了大亏了。没办法,只能拿钱出来解决。杨鹏举晚上约了田义德一起去吃火锅,顺便谈谈他儿子当兵的事情,从前几次找他帮忙来干,没有把话说死,那就是可以继续商量,说到底也就是钱没给够。两人聚在小小的火锅店里,一边喝一边聊,每每一说到正题的时候口,田一德总会把话给岔开,也不给杨鹏举再继续谈下去的机会。田义德这样的态度也是把杨鹏举给搞得心慌暴躁,一点底气都没有,那种抓狂的感觉可能只有为人父母才体会得到。看着一顿火锅快要吃完的时候,杨鹏举拿着口袋掀开了一些,给田一德看了看厚度,田一德猛地一把将口袋给按了下去,小声说,“不露白,可以谈可以谈,大不了我去找书记,不就是挨骂嘛,我脸皮厚不怕。”田一德顺手就将帆布口袋给提了过去,杨鹏举扯着帆布口袋的边角,指甲刮着帆布的纹理哗哗地响动,不舍得……不舍得又能怎么办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