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光禄吃饱了,终于有力气发脾气了。“你说洪隆那帮狗东西是特么什么变了,贪得无厌,尸位素餐,一天到晚的不务正业,吃拿卡要样样精通,一到干正事的时候样样不行,妈的这一年多时间,给我们制造多少难度多少关卡,最终还不是拿钱一点点去把他们摆平了,可是到了最后,居然强迫我们把工程就这么停了,一帮全家死绝的东西……”柏光禄那得累了,点了一支烟,边抽边骂,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连续抽了三四只,看得出来他的情绪是异常激动的。这个时候,张涛提着烧烤和两瓶白酒进了门,柏光禄连头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讲,“南方局布局了这么多年,一旦这个厂建成,整个东部都可以解决气荒的问题和麻烦,一个民生项目,居然可以说停就停,完全不考虑后果,也不考虑企业的生存状况。如果是民营资本的话,一个企业就能被这帮王八蛋给活活坑死,可是他们只会考虑自己的腰包。”说到最激动的时候,柏光禄面前的酒杯里面已经塞满了一杯白酒,二话没说,端起来就干了一半,喉咙一直连到胃,整个一条食道当中火辣辣的一片。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总爱喝酒,但是喝酒总带着发泄的成分,感觉还挺过瘾的。赵明把烧烤盒子打开,“先吃点烧烤,别光顾着喝,不然胃里受不了。”柏光禄吃了一口烤牛肉,咬牙切齿的嚼牛肉,狠狠地说,“校长,你倒是跟我说说,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那个液化气场站,十有八九建不起来呢,你是能预知未来,还是早就看透了什么?”问题抛给赵明,到了这一步,照明也不瞒柏光禄,淡淡地说,“其实这个工程到最后也不是,你在负责就算黄了,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你仍然是你野外作业公司的经理,没人批评你半句啊,何必这么在意?”柏光禄摆了摆手说道:“校长,不同意你这个说法你以前经常说我是个生意人,眼睛里只看得到利益和钱,这句话我是非常认同的。但是看到利益和钱之外,我看重的还有老百姓的利益,想想我们国人南方局这么多年的工作,涉及国家挣了很多钱,但是绝大多数都是民生工程,改善的是老百姓的生活质量,天然气这个东西本来就是绿色环保型能源,国家未来的发展战略肯定是朝着这个方面去进行的,咱们国家走在前面提前布局,我就没觉得哪个地方有问题,为什么这么多人就要抵触呢?”赵明笑了笑,“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不管是谁负责这个工程项目,你只希望看到这个工程做的漂漂亮亮的,并不在意谁去领这个功劳,对吗?”柏光禄点点头,“你可能觉得我有点装腔作势吧?”赵明摇扔头,“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以前小看了你。话赶话,既然说到这个地方了,我今天晚上也不妨给你解解惑。”赵明回忆了一下,把思绪整理清楚了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说,“我从小生活在西川矿区,17岁之前我好像都不知道城市在什么地方,因为周围都是稻田,那个时候各大矿区占山为王你是知道的。家家户户一个山头,成年累月的也进不了一次城。供应站你们知道吧,但以前用围墙把自己的仓库给围了起来好大一片。有管线就从围墙下面的管道一路铺了出去,在沿途当中呢,我们挂了很多牌子,说此处有油管,危险勿近……可是这些仅是对外面的那些老百姓没有什么用。”赵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围墙下面那个洞是管道弯管转弯的地方,有连接部分,墙外的老百姓居然就在连接部分动了手脚,把螺丝给卸了,接了一条管子出来偷油卖,按照现在汽油的价格当年一年下来损失随便都是上百万的。后来供应站的领导知道了,去找外面的村长谈,给他包了一个很大的红包,村长当时拍着胸口说没问题,这些村民很听他的话。后来只过了一个星期,照常偷油。”“当时工人在那个厂站长,也不是一个怂人,带着供应站的职工就出去找了一帮村民理论,结果人家村民根本就不跟你谈,拿着锄头就打人,那天我们供应站一共上了7个,有一个头上被打了,出了冒血窟窿,出血性休克差点没抢救过来,后来那个站长挨了处分,过了没两年灰溜溜的退了下去。”“退休请客吃饭的时候,他当着所有人面说了一句,围墙外的管道没出事就算了,出了事死的是地方上的人,到时候背锅的还是供应站。”“没想到老站长一语成戬了,他退下去之后的三个月,有一次偷油的时候村民在现场抽烟,直接给点着了,烧死三个,新上任的站长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被下了课。这还不算,外面的村民带着妻儿老小,把供应站的大门给堵了,让赔钱,说是因为我们的管道漏油,才把人烧死的,带头的居然是村长。”“后来钱也赔了,人情也卖了,管道又重新铺设,结果呢,没用多长时间,人家该偷的还是偷。”赵明苦笑着说,“是把矿区的领导给惹毛了,然后叫了一大帮经济民警,挨家挨户地收拾,当时给市里亲自打个招呼,还出动了一帮人,那天晚上把一个村搞的鸡飞狗跳,抓了20多个,其中还有一个是在外面犯过事的,抓住之后当时直接判了死刑,给枪毙了。也就这么搞了一下才把那帮人给收拾住。”赵明看着柏光禄,说道:“洪隆那边风气就是好吃懒做,身上装10块钱都敢去打麻将,打20的底。这帮人的脸皮有多厚,你自己不会掂量掂量?”看到赵明有些气急的样子,柏光禄知道赵明这也是上了头。有的事,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要失败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