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给予我太多的伤痛,太多的回忆,当然,也有太多的快乐。这片土地将我从一个青涩的男孩磨砺成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我不想再呆在东莞,不想再呆在广东,这裏的人和事总是让我痛哭流泪,我下了一个决定,我要离开东莞,离开广东。
我对丽姐说:“我会有回来的那一天,我回来了,会来看你,你保重。”
丽姐噙着泪水,沉默不语,在我离开的那一刻,才远远听到她在背后说:“小添,你也保重。”
世界之大,却感觉无我容身之地。我想了想,决定去北京。临走前,我去了一次位于东莞最大的公墓茶园山墓地,和雯雯道别。
天公不作美,早上还是一片晴朗,当我来到茶园山公墓,天空就开始下起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我的身上,打湿了整个身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事物的发展由不得我们掌握,人生总是变幻莫测,就像天气一样,无法知道是晴是雨,当我们距离幸福还差一步之遥,命运却给我们迎头痛击,将我们分隔为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一个在地上残喘偷生,一个在地下闭眼长眠。
非清明重阳之节,诺大的墓园空无一人,只有无数张排列整齐的墓碑在寂静中接受着风吹雨打,一块墓碑埋葬一个亡灵,孤独地躺睡在暗无天日的泥土里。雯雯,你一个人在下面过得好吗?今天,我来陪你了。
我半蹲在雯雯的墓碑前面,任凭着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风雨的吹打,看着雯雯的遗照,相片上的她依然泛着淡淡的微笑,似乎感应到我站在她的身边陪伴她,到现在,我还不能够接受雯雯已经离开了尘世的现实。一刹间,所有的往事浮现于脑际,我们一起的时候,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的亲昵,眨眼间却成了阴阳相隔的一对情侣,我忍不住失声痛哭,眼泪缓缓地流淌而下,和雨水交错相织,融为一体,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水。
风雨中,我泣不成声:“雯雯,我们说好的要好好在一起,戒指都准备好了,为什么你要走得这么快?为什么你要出尔反尔?为什么你不能好好活着?为什么?为什么?”
“失去了你之后,我每晚都睡不着,每晚都做着同一个梦,我梦见你又回来我的身边了,我们结婚了,我为你戴上了我们一起买的戒指,你披着你喜欢的白色婚纱和我拜天地拜父母,我问你愿意嫁给我吗?你说你愿意。然后你又问我愿意娶你吗?我说我愿意。我们大家都愿意,为什么你不能回来嫁给我?”
“我好想你,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我们的往事,我记得你发给我的每一条歌词短信,我记得和你每一次喝黑咖啡吃牛扒,我记得每一次去学校接送你,我还记得你喜欢去肯德基麦当劳,你快回来,我陪你去喝黑咖啡吃牛扒,去吃汉堡包吃鸡翅膀。”
在雯雯的墓碑面前,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自言自语,凭我怎么渴望奇迹的出现,她再也不会听得见我说话。
我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像刀割一样。我仰望灰蒙蒙的天空,满眼都是无边无尽的灰暗,那些密布的乌云悬挂在我的头顶,似乎要铺天盖地向我砸压,压得我呼吸困难,心胸疼痛,任我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围困的束缚。在这空旷寂静的墓地里,我无奈、绝望、悲伤。雯雯,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