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比肩巴黎、伦敦,对于殷洲的百姓来说肯定是一种侮辱。
那不就是不禁骡马车,到处乱撒乱尿,臭气哄哄的地方吗?
但是对于神州来说,那已经是一等一的大城市了。
虽然朝廷一早就提出了“建设美丽故乡,开发华夏故土”的号召,但目前来看,依然任重道远。
天津、金陵、上海、广州四大都市不如凤都、新沪、新厦这些大洋对岸的城市,除了因为老城改造要比白纸作画难得多的因素外,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一方面是因为最近几年打仗,万岁爷内帑再是有钱,也得精打细算,多少要拮据一些,投资速度也就慢了下来。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大明对于殷洲和神州的发展策略不同。
在殷洲,大明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态度,集中发展中心城市和工业,农业则是以皇垦农场与生产建设兵团为主。
可以说,在殷洲,几乎就没有专门的农民,最多就是一些闲不下来的老头老太,自己种一点瓜果蔬菜,自己吃,或者挑着卖罢了。
可是神州却不能如此。
朝廷并非只集中力量发展上海、金陵、天津、广州这几个大城市,而是准备系统性的进行全局建设。
由于朱富贵一手建立的大明帝国的特殊性,尤其是可以利用时空剪刀差补贴工业,所以大明既不需要向西欧白皮那样掠夺殖民地发展工业,也不需要向后世共和国那样委屈农民补贴工业。
当然,稍微压榨一些仆从国,勒令这个种点橡胶,指派那个种点棉花什么的,也是大明帝国主义的应有之义。
当然相比于西欧对于殖民地敲骨吸髓的掠夺,大明朝贡圈的经互会制度,可以说是上上善。
总之,得天独厚的时间和空间优势,朱富贵准备在神州本土跨越痛苦的原始积累阶段,直接走共同富裕,至少是相对共同富裕的道路。
这一点,在回乡的一路上,李衞明深有体会。
从仰光坐轮船到上海,过金陵,接着又到了安庆,然后走陆路返回老家庐江县。
说实话,上海和金陵给李衞明的感觉多少有些恍然若失。
倒不是说这两地破败了。
唐国公海外扩疆,带走了江南半数以上的士绅,但是很快,这片古来富庶的土地便恢复了活力。
可李衞明潜意识里,对于它们的期待是完全不同的。
李衞明作为安徽庐江李家庄人,算是唐国公半个老乡。
托这位老乡的福,李衞明在德武三年就淮军被抓了壮丁,长期驻扎在松江府,接着又在大卖猪仔的风潮中,被营头冒充长毛给卖去了“花旗国”。
在李衞明的记忆中,黄浦江、外滩、洋人租界……十里洋场,非常的繁华。
作为一个从小最远只去过县城的农村娃,初到上海时,眼前的一切给他带来的冲击是难以想象的。
他只觉得,人世间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哪怕是在这裏讨饭吃,这辈子也值了。
但时过境迁,这一次回来,李衞明发现,如今的上海虽比记忆中的老景象要整洁繁荣许多,却再也没有办法给人震撼的感觉,没有那味儿了。
当然,作为长江的入海口,苏浙的交汇点,拥有这样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上海终究是会超越殷洲大部分城市,成为大明的头牌都市。
只是如今,它确实远逊于大洋彼岸新沪(旧金山)这个李鬼。
反倒是原本印象里破旧不堪的安庆府,给了李衞明很大的惊喜。
当从码头坐马车一大早进了城,李衞明还当来错地方了呢。
作为安徽省名“安”字的来源,安庆自古就是一座重要的州府。
但是二十年前闹长毛那会,太平军与曾剃头轮着攻伐安庆,这座城市早就残破不堪了。
李衞国被抓壮丁那会曾经路过安庆,他觉着,这座名城只怕是还不如老家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