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播放电影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
在这三天时间,吉尔菲诺拉周遭的村庄都陆续播放了《最后的骑士》。
文化下乡的行动很顺利,并且还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对于朱富贵来说,爱尔兰这点人口能够提供的文化值微乎其微,甚至加上苏格兰人、威尔士人,整个英伦三岛的凯尔特土着所能提供给他的文化值也都不够塞牙缝的。
但是明确不列颠不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不列颠,这一点对于大明来说非常重要。
正所谓正本必须清源。
大明要向世界宣布,不仅仅殷洲大陆上的盎撒人是鸠占鹊巢、恩将仇报的入侵者,不仅仅澳大利亚与新西兰这样蛮荒之地上的盎撒人是流放的犯罪分子和囚徒,不仅仅印度与东亚的盎撒人是掠夺成性、不知恩义的海盗……
大明不是针对外溢的盎撒民族,而是认定整个英伦三岛,所谓的“盎撒祖地”上的盎撒人本身就是入侵者、犯罪分子、海盗。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是生而有罪的话,那么大概就是这些摧毁文明,窃据果实,然后自我标榜为文明正义的绅士们吧。
很显然,对于爱尔兰人来说,从小耳濡目染的国仇家恨,身处大饥荒中的切肤之痛,都在有声电影这种超越时代的力量面前被无限放大。
后世习惯了影音视频,习惯了信息洪流,习惯了碎片化知识的年轻人,已经很难想象,一个连电灯都没有见过的爱尔兰农夫,见到这种有声有色的历史宏大画面时的震撼。
这种碾压式的降维灌输,足以让他们对于历史和信仰的原有认知发生颠覆性的改变。
哪怕是抱着混口薯仔吃而假意违背天主信仰的投机分子,也在这种文化的力量的激发下,产生了渎圣之思。
当然,也有个别食古不化的狂信者,指着电影幕布大喊异端,甚至想要烧掉放映设备,最终被制服,甚至是击毙了。
好在这种人并不多。
主要得感谢英国人和教会。
他们已经用饥饿和死亡帮助大明筛除了这些不稳定分子。
若不颂朱富贵陛下仁慈之名,斥耶教食人之恶,是不能分到春发薯仔的。
吉尔菲诺拉村中,遴选自各渠的骨干份子正在教堂的祷告室内集会。
他们在进入前就被告知,将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
没有人知道时间、地点、要做什么。
但是这些妻儿因为英国王室暴政而亡的黄巾军骨干分子都已经下定决心,与英国人鱼死网破。
他们也听说了,从大明来了大人物,很可能会与这次的任务有关。
很快,随着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唐尼大渠帅与一个儒雅的东方人出现在了祷告台前。
原本以为会是那名锦衣衞军官,没想到来的居然是那位写下《海殇》、《丑陋的欧罗巴人》等巨着的着名学者。
骨干们的文化水平明显高于杂鱼,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拜读过这些发人深省的着作。
唐尼大渠帅依然穿着那套异域风情的礼服。
他没有浪费时间,挥手让人搬来了酒坛与瓷碗。
“这是辜教授家乡的黄酒,大家尝一尝。”
唐尼拍开酒坛,“这碗virgin''s wine将提醒诸位不要忘记英国人对我们爱尔兰犯下的累累暴行!”
见唐尼亲自给一众骨干满上了酒,且酒有余温,冒着热气,辜鸿铭满意地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