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这般打仗的!”乔登闻言更是大怒,“这些人都是咱们益州之人哪。”
“乔掾难道没听过那句慈不掌兵之语吗?”胡洌丝毫不为所动,“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乔掾您看不下去可以去后面待着,这亲冒矢石之事,还是让我们这些久在军中之人来做。”
李旸站在营地的那排木制的高台之上看着下方的混乱,心中不由大喜。从开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时辰了,虽说现在这边也没多少人受伤,可很多人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木排上面到处都扔有拉断弓弦的弓弩,有些便是连弓臂都已经被拉折了。他已经非常注意轮换了人员了,可敌人实在是太多了。
冬日的夜晚总是来的比较早。他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心道现在肯定已经是申时了,距离天黑肯定不到一个时辰。只要熬到天色变暗,对方肯定就要退兵了。只是今天便是过了,明日该怎么办?
“兄弟们,再咬牙坚持一会,天色马上就要变黑了,我们再坚持一会他们便会撤退了。”李旸顺着木排来回走动,不断地给众人鼓着气。
他在这边算时辰,罗商也在那边算时辰。看着前方的云梯总搭不上去,罗商心中已经知道今日的进攻算是失败了,他再一次低估了对方的手段和抵抗的意志。
前几次他也派人和流民大战过,虽说没有获胜,可每次也说不上败得很惨,甚至秦汜的部队每次都能占到上风。这次他亲自率领大军,心说能一举荡平对方,却不想对方的营地修的是如此的险恶。别说是攻下对方,便是连摸到对方的营地都没摸到。
他一生仕途极为顺利。出道便是做了王融伐吴时的参军,一路之上,吴人是望风而降,又何曾遇到过如此顽强的抵抗。
他又想起了当年他的叔父罗贤。蜀商后主投降钟艾之后,时任巴东太守的罗贤当时镇守永安。在人心惶惶之际,东吴打着帮助蜀商的旗号趁机攻城略地。而罗贤都督众人,以区区不到八千人,前后大破东吴六万精兵,而他当时便是在他叔父的家中,亲身经历了这次长达半年的战斗。
有了这两次的战斗经历,让罗商一直以为自己也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全才。可却怎么也想不到,一股小小的流民竟然能让他如此尴尬。
“使君大人,”乔登又从前线匆匆打马返回道:“前方太过混乱,以属下来看,今日难以奏功。不如趁天色尚早,将前方人马撤回来扩建营地。待到明日,我们再次进攻也不迟。”
“是啊,使君大人。”这次跟着乔登一道返回的还有秦汜,就看他满脸悲愤地说道:“流民那壕沟挖的太过巧妙,我们的云梯根本就架不上去。将士们在那边完全是被动挨打,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撤军吧,使君大人!”
“唉,早知如此,今日便不该亲自出来领兵。”罗商自己如何不知道今日是无论如何也拿不下对方了,他早就等着有人过来劝诫好有个台阶下。
他先是扭头巡视了一下周边众人的神色,那一道道看向他的目光之中全是期盼,好像都在等着他说出撤军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