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没有出手。

顾言似乎是有些于心不忍，但也仍然没有出手。

他的心中很清楚，他们终究是要离开的。

这个世界的末日，就与他们的世界一样，人们将要面对的，是一场漫长的，看不见终点的厮杀，无数的人都会死在这种厮杀之中，但也有无数的人会前赴后继的冲上去，这是末日的悲哀，是这个世界的悲哀，却已经是不幸之中的幸运。

最终，这位一直跟着顾言战斗的驭鬼者牺牲了。

在死亡的霎那间。

他的身躯竟然涌现出了一团巨大的黑雾，不仅仅是将自己的尸体包裹在内，甚至将这十几只丑陋的虫子也同样包裹在内，可怕的尖叫声和恐怖的蠕动在黑雾之中不断的翻滚。

最终，黑雾，凝固成为了一个脸色惨白的人影。

依然是刚才的那位驭鬼者。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只是沉默了很短的时间，然后再一次拿起了自己的武器，朝着那些怪异冲去。

没错，现在的他变成了鬼。

甚至在化鬼的瞬间，就将自己原本驭使的那只鬼，乃至于原本在他撕咬的虫子，全部吞噬。

化鬼之法，仅仅是这个名字，就知道这道功法的含义，更不用说，在修行之始，仙人就已经说明了结局。

依然会有这么多人修行，足以说明他们的选择。

而此刻。

沈逸的注意力，也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第一位修行了“化鬼之法”并且成为鬼物者。

严格来说，成为了鬼物，才是这套功法，以及所有的传承真正发威的时刻。

阴气，终究是亡者使用的力量。

而他的表现，也无愧于沈逸的期待。

那些狰狞的巨蛇已经不仅仅是出现在武器上，而是遍布了他的全身，一道道黑雾化作巨蛇，朝着那些怪物疯狂冲去，大口的撕咬，真正发挥出了这个术法原本的力量，毕竟，这道术法的原型，名为万蛇噬魂。

最重要的是——他明显保留生前的智慧和记忆。

这能算死了吗？

他们或许无法再体验活着时候的一切，但是，他们依然拥有自我以及力量。

沈逸很清楚。

最重要的一步，已经成功了。

既然鬼物必然要成为这个世界不可缺少的部分，既然鬼物也可以拥有神智，那么，这个世界的秩序，就要划分出生者和亡者二类。

而驭鬼者。

就将是链接二者之间的纽带。

沈逸开始思索着秩序的完善，虽然之前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此时，仍然要做着最后的确定。

因为，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后。

这个世界就将诞生新的秩序。

属于生者和亡者的秩序，也是属于末日时代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