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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
听闻北王殿下的再度问话,薛仝惊得眼眸发颤,即便未说出一句应话,也没表露出太过明显的震动之色,建喉间蠕动声却是将他的内心出卖了。
“不出所料,薛将军前来,定是为了打探我邺城军情吧?”
耳畔的问话还在回响,尤其是在寂静无比的工棚旁尤为清楚,纵然这话已经问出了几息,却好像还在不断地萦绕耳旁,惊得薛仝心头震动。
这位北王殿下,果然如张都督所言是个极为厉害的皇裔!
他此行前来,确实是有着秘密的任务,正如北王所言,只为刺探邺城的军情,弄清楚当日大胜吐蕃千骑的缘由所在。
论及带兵打仗,薛仝算是整个凉州地界最强的武将,大大小小战役不下百次,可谓是真正的将才,只需望见一方军士神情体态,就知其战力如何,不用见其作战操练,便晓得对方作战经验。
真是因为对于作战的熟知,最懂军事的薛仝才被赋予重任,借着运送矿石的机会,亲自前来邺城一探究竟。
毕竟,战胜吐蕃千骑是近年来罕见的大胜,其中的真相若能弄清,对于凉州的军力提升或许有不小的裨益。
带着这份沉重的使命,这位凉州中郎将此行极为慎重,亲历邺城之后也从未敢放松,却是并未发现所谓的真相......
以薛仝的毒辣眼光看来。
武场所在的军士个个精神抖擞,浑身充满了军士应有的肃穆威严之气,甚至有不少人操练之时杀气逸散,显然经历过战事的磨练,战力和素养都很不凡。
可仅仅如此,以这邺城的兵力去面对千余骑兵,还是身着旧甲,就算是薛仝亲自带兵,他也没有把握战胜,更别说是尽数诛杀这样惊人的战果了。
亲眼目睹神色振奋的苦练军士,连薛仝都心中疑惑不已,对于邺城的大胜万分不解,同时愈发地好奇和谨慎,心知其中必有奥秘,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将来的边境局势。
如此关乎天下的大事,全都担了他一人的肩头,其中的压力,比起当年血战庆关三日也不落下风。
种种疑虑叠加心头,薛仝早就被重压所累,哪怕亲身经历,也仍觉得真相扑朔迷离,却是在这种关键时候,被北王直白无比的强势所问,瞬间乱了心神!
身为凉州第一猛将,薛仝自然知道这话语背后的分量。
北王的属地邺城自制一方,无论军政皆有北王掌控,不受任何人辖制,不论是何身份,若敢擅自僭越行事,必将重罪加身,这便是藩王本该有的权势!
曾经的邺城和疯癫北王不足道哉,无论权臣贵族,还是如薛仝这般的军中将领,都在心头对此事很是清楚,感慨于当年的皇室天骄落寞。
可如今却是大为不同,无人再敢有任何托大之举,包括凉州都督和刺史在内,都对这位殿下敬畏有加。
若是有人敢擅自刺探邺城军情,绝对是犯了大忌,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先前的宋家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面对这种难以承受的后果,薛仝岂敢马虎,何况还有张都督的千叮万嘱,他此来本就极为小心,却是不曾想,还未有任何动作,竟被北王当场直面而问。
万般压力涌现心头,杀敌无数的凉州猛将竟是难以开口,就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位年轻的藩王,而是仰望着五岳之巅,心头动荡难平!
甚至于,连许朝元和王勋也在此刻紧张注目而去,心里感到了明显的震动,面容上浮现出了几许严肃,似乎在心头下定了决心。
诸多目光投来,薛仝不动声色地狠狠咬了咬牙,只得以沉声做礼。
“启禀殿下,末将岂敢僭越,此来只为运送矿石,顺便一览绝世名刀风采,只盼早日回凉州复命,还望殿下明察......”
慎重之言缓缓响起,听起来毫无错漏。
许朝元和王勋悄声对视,琢磨了几息好像也觉得颇有道理,能让这位大名鼎鼎的将军前来,除了所求的兵器,应该也不会有其他缘由。
两人恍然的神色秦风并未在意,只是凝望了薛仝许久,见这位传闻中的猛将一脸严肃,方才轻笑出声,好似听信了一般地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倒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