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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季望着这个年轻的藩王,得知未婚妻病重,只有三年的光景,却还是愿意全力救治,甚至不惜付出任何的代价,不由得心里感慨。
就算他见过了无数生离死别,甚至自身也经历过丧子之痛,此刻见到这般真情,仍然感到难以平静。
世间俗人以万万计,多流连权势财色,哪怕是历朝历代的皇室,为了争夺皇权兄弟反目也不算怪事,唯独罕见真情,也罕有人愿意为了珍视之人甘愿放弃所有。
以罗季的阅历而言,曾经求医的权贵不计其数,有人为父延年,有人为子续命,但大多都止步于最后,触及到了心中的底线,就开始生出万般猜疑,甚至眼露不舍犹豫不定,种种狗血之事,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也正因如此,他渐渐看透了俗世,更愿意游历行医,既落得个逍遥自在,也免去了功名利禄的丑恶碍眼,身在荒野心中无碍,说不出的自在欢喜,常人眼里的落魄邋遢,实乃心中所望。
此刻见到秦风年纪轻轻,竟能毫不在意富贵权势,眼中唯有可贵真情,对于尚未婚娶的苏小姐如此珍视,罗季不由得想起曾经的他,为了儿子踏遍天下的无奈和急切。
心中动容,面对着这般真挚的重情青年,罗季好感再生,轻声赞叹出言。
“北王如此重情,世间罕有啊。”
“也罢,既然你有这般决心,哪怕诊治苏小姐极为艰难,老头子我也一定会尽心尽力!”
这话响起,苏颜霜和几个女眷心中感动无比,同时也生出了一丝渺茫的希望,紧张地注目而去,连呼吸都小心了几分。
秦风目露感激,当场抱拳道谢。
“谢罗先生大恩,有任何需要尽管之言,我一定尽力办到!”
鬼医罗易闻声点头,眼中的动容一闪而逝,神色却是突然严肃了数倍,沉声望向秦风,道出了惊人之言。
“北王,老头子我也就不再买管子了,若想治愈你这未婚妻,需得办到三件事才可,否则再无可能,但这三件事难如登天,你可要一试?”
这话缓缓传开,听得几人目光一滞。
玉儿和屏儿两个丫鬟目露异色,心中觉得很是古怪,明明是治病而已,就算需求什么样难得的药材,尽力寻得就是了,如今北王府有新盐和新酒的生意,连下人都知道富庶非常,还怕买不到什么药材?
何况,苏小姐的父亲可是苏老元帅,曾经威震大玄统御数万兵马的当朝重臣,只需一道军令,何事办不成?
两个丫鬟一脸疑惑,却是不敢擅自出声。
毕竟,他们只是下人,就算身份不一般,也没有任何资格在这种场合开口,纵然有万分不解,还是压在了心底,目露惊疑地望向了北王殿下。
苏颜霜倒是神色平静,似乎对于自己的状况已经心有眉目,常年的调养下来,也知道治愈不是简单之事,神色复杂地悄声凝望,静候着殿下。
面对着未婚妻和两个丫鬟的期待注目,秦风心头凝重了几分,显然所有的决定都交给了他,一种切身的责任感涌现心头,即便还未成婚,实则早就是王府当家的,所有的女眷都将他视作了主心骨,也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
只是此刻,秦风却是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压力。
鬼医即便只是看了苏颜霜的气色,又进行了一些看似常规的检查,全程很是简单,却仍能诊断出苏颜霜的病情,甚至放言仅有三年光景,医术确实不同寻常,也令人难以想象。
依照常理而言,但凡诊断病症,需得以“望、闻、问、切”仔细探查才可定论。
望是观察病人的发育情况、面色、舌苔、表情等;闻是听病人的说话声音、咳嗽、喘息,并且嗅出病人的口臭、体臭等气味;问是询问病人自己所感到的症状,以前所患过的病等;切是用手诊脉或按腹部有没有痞块,合称“四诊”,乃医者诊断病症必经流程。
鬼医却是离经叛道,仅仅经过“望”这一招,就断定了病症,甚至说得极为吻合,还能定论病情发展,足可见其医术的高超。
而这位名动天下的鬼医,不知见过多少疑难杂症,也早就麻木了生离死别,此刻却是流露出几分凝重,甚至说出“难如登天”这四个字,可见将要说出口的事是何等的艰难,恐怕就连苏老元帅,也未必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