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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着宋雨才的狡辩,又见此人和张翠峰的言辞如出一辙,堂外的不少官员目露愠色,对于这种奸狡的小人深感痛恨。
明明就是逼迫着手下认罪,竟还说得这般确凿其实,实在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可办案断理的难处就在于此,很多时候就算明知真相,甚至几乎是人人皆知的事情,一旦没有了证据,只能是无能为力,故而世间才会有那些颠倒黑白之事,或畏惧于权势,或动心于钱财,公理总会或多或少地被掩盖。
亲眼目睹着宋雨才和张翠峰的接连狡辩,堂外静立的官员们渐渐有些愠怒,对于这种官商勾结的丑事,向来都最为天下不耻。
往日或许是顾及到宋家的声势,部分人还不敢出言评议,只能眼不见为净作壁上观,今日势头不同,个别有过节的官员,已经忍不住悄声谩骂了起来。
“这奸商实在是无耻之尤!古人言,无奸不商,此话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奸商固然可恶,官场的现状才令人心痛!”
“这二人如此作为,仗着权势横行于百姓之上,看似衣冠楚楚,实则败絮其中,比那虫蚁腐蝇还要可恶!”
“此害不除,凉州难平啊!”
......
本是肺腑感慨,说得也是毫无差错,却是听得胡维宣心中愈发羞愧,同时也有种怒火在眼中升腾。
盐政官员的贪腐,确实与他脱不开干系,亲身经历过这一切以后,胡维宣不仅有着深刻的感受,知晓面对诱惑的艰难,也深刻体会到了宋雨才这般奸商的可恶。
若是当初他稍有放松,或许今日连恩师的面都不敢再见......
想他一生清廉,心中只有报国忠君之念,多年来的声誉有口皆碑,恩师的教诲从不敢忘,却险些毁在了这种小人的手里!
羞愤之下,胡维宣也顾不得自己的风评,心中唯有公义涌荡,当场就面色涨红地激动做礼指认!
“启禀太傅!”
“这宋雨才所说,全是满口胡言,当日就是他,亲自带着钱大海到下官府中,以太傅的亲笔字画作为诱饵,诱使下官助阵新盐之争,险些让新盐这等百姓福泽落入这奸贼之手!”
......
震响之声一出,堂外一片哗然!
评议声瞬间停息,惊异的众官员目露震动,既为这种内情而感到气愤,也为胡维宣的正义之言深感震动!
此人,竟敢当着一众同僚的面说出此等过往,只为还世间一片清明,令奸贼受制于律法,实乃凉州的松竹之官啊。
在一片惊异的注目下。
端坐衙门大堂主座的姜太渊神色平静,似乎从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也没有将身旁薛青云脸上的欣慰看在眼中。
那双浑浊的眼眸里,只是闪过了一道微不可查的无奈,也不知是喜还是忧,而后才乍现过一缕精芒。
猛然,震响斥问声响遍了大堂!
“宋雨才!你贿赂数十官员在先,还敢在公堂之上颠倒黑白,欺瞒钦差罪加一等,数罪并罚,夷三族也难抵消!”
震喝声突然炸响,就连薛青云都感到了罕见的压力,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端坐的身形为之一僵,一股难以形容的威势,似乎正在扑面而来!
即便他久居高位,也被这种气势惊得心里一纠,远居边塞的封疆大史固然是人臣的巅峰,却远远比不上登临朝堂俯瞰天下的大玄三公啊。
在这种骇人的威压下。
其余官员更是惊得浑身发颤,甚至不自觉地颔首静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好像初入公堂的乡下百姓,眼里浮现敬畏和惊骇。
唰!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宋雨才的脸色变得煞白。
可当他望着怒目注视的太傅大人,似乎看到了那双眼里有几分诈供的过分狠色,宋雨才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在心都快跳出嗓子眼的时候,竟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拱手应声,不顾额头滑落的汗珠,鼓足了劲含笑颤声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