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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长街透着丝丝凉风,往来的百姓和挑夫身影不断。
眼看就是中秋佳节,天气也越来越冷,邺城的百姓却是一如往常的忙碌不断,有清早就在田间劳作的农夫,也有忙活于盐酒买卖的劳力,还有诸多陌生的面孔,从四面八方而来,投入到了火热的生意中,不论挑夫走卒,还是富庶商贾,几乎随处可见。
即便秋风渐凉,人们的热情丝毫未减,经常能听到街上响起的问候寒暄声,充满了欢喜和干劲,邺城的日子越来越好,几乎家家户户都对未来充满了期盼,连外人的投商者都被其感染,行进的步伐里轻快无比。
车水马龙,一片熙攘。
在一片欢喜振奋中,自东城门而入的中年书生孙文台显得格格不入,不仅是因为他那身素净的儒雅青衫极为显眼,还和他失魂落魄的沉闷步伐分不开干系。
相比于寻常人的精神抖擞,这个书生从内到外都很特别,一群泥腿子中间冒出个俊秀文人,总归是无法让人忽视的。
可众人哪里知晓,孙文台重回故乡,心里却是苦闷万般,秋闱落榜的酸楚,不断酝酿在心间,即便是和熟悉的乡亲打着招呼,也让这个文人难以释怀,甚至有些尴尬,全无了往日文人的骄傲。
“哎呀,孙秀才回来了啊,在凉州城求学可还好?”
“尚可......”
“啧啧啧,你瞧瞧人家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啊,将来肯定能做大官哩!”
“刘兄谬赞了......”
“将来孙秀才成了大官,要是能留在咱们邺城就好了,追随着北王殿下,将来必定能光宗耀祖,真是几辈子都羡慕不来的福分啊!”
“额......诸位有礼,小生离家已久,先行别过。”
......
路过的乡亲聊得正投机,突然见到孙秀才落寞辞别,心生诧异也是不敢多问,只得一脸茫然地就此别过,眼望着这位邺城的文人进城。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好心的赞誉和羡慕,在此刻听在孙秀才耳中,只会令他感到羞愧,并无一丝一毫的欣喜。
少小离家求学,历经数次赴考,今年再度落榜,这里面的酸楚,绝非他人能够理解,孙秀才自问聪慧不输于人,却因年少时的困顿,邺城也很是破落,他的文道之路极为艰难,只能远走他乡努力求学,拼尽了一身的本事才走到秀才的地步,已经是邺城几十年不出的人才。
但好像,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若是他能自幼步入文道,拜入一位先生门下,熟读经典饱学大作,未必不能挂榜荣归,甚至是在明年春日,前往京都,与天下学子一争高低,博取功名报效朝堂。
三年的努力,再度化为了飞灰,令孙文台失魂落魄,不敢和乡亲们多言,满腹的憋屈和无奈,只能悄声咽下腹中,低头前行心如刀刺。
即便,身旁有不少人激动出言,甚至连一些妇孺都快步走过,始终都没让这位落寞的文人抬头相望。
“乡亲们!县衙有榜文贴出来了!”
“又有榜文?!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咱们赶紧去瞅瞅!”
“死鬼!你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看什么榜文,莫不是又要借机跑出去,丢下这些活计去厮混?!”
“哎呀,你胡说什么啊!老子不认识字,难道全邺城还没个认字的了?县衙贴出榜文,一定有什么事,万一又是殿下恩泽邺城,像种高粱那样的美事白白错过,岂不可惜!”
“啊这......夫君说得是,是奴家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