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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亮。
灯火通明的天枢殿已是大臣齐聚,明明还未到早朝时辰,这些大臣却已经久坐多时,烛台的蜡沁极为显眼,一夜的商讨还未有结果。
南帅萧任目光坚决,冷声抱拳继续出言。
“启禀陛下,如今已入冬季,匈奴以游牧为生,冬季缺乏水草,此一战必能挫其元气,臣以为当加派兵马,再度抽调重军,以求一战到底!”
一改曾经的稳妥,萧任突然大力主张血战到底,甚至不提一字布防之策,进言间可见疯狂,好似突然开窍了一般。
但皇帝陛下何其精明,那种只为战果的冰冷决绝,被那双眼眸看得真切,语气里的急切自然不只是为了朝廷社稷,也为大元帅的稳固。
这种私心,自然难以引得陛下出言。
疯狂的大胆之策,关键就在于那种不合常理又有奇效的可贵之上,这才是百年难遇的帅才,也是苏老无人能比之处。
可若是将这份疯狂蔓延扩张,便成了真正的嗜杀疯子,自然不可取,也无法真的付诸实现。
不得不说,萧任确实很有天资,也一点就透,但顾及着常年久居的帅位,他还是用力过猛,难以让人满意。
微微点头之间,皇帝陛下将目光望向了姜太渊。
姜太渊即刻起身做礼,中气十足的声音里满是沉稳和老辣。
“启禀陛下。”
“臣不懂行军打仗,但臣并不赞同再度进兵,民为国之本,凉州之地虽是偏远,也有数万大玄百姓,不可就此完全弃之不顾。”
“臣窃以为,当竭力援护凉州之地,各州边境也因派出探查动向,力求以民为本,竭力救万民于水火。”
这话一响起,皇帝陛下就心头一揪。
姜太渊身为当世文道宗师,奉行仁爱治国,说出此言也不意外,却是实实在在地刺痛了皇帝陛下的心灵。
放弃凉州,本就是无奈之举,也是理论上最好的选择,可终究还是有不仁之嫌!
别人说来倒也无关轻重,可这位曾经的恩师道来,还是让皇帝陛下心中五味翻涌,复杂的心情再度交织起来。
即便姜太渊不说,他也很清楚,这位恩师必定心有不满,也对暂弃凉州的决策很不赞同,否则的话,姜太渊绝不会动用儒家的力量,不仅把贴身护卫宿狂派了出去,甚至以个人的影响说服了圣贤庄的诸多儒侠。
再度提及凉州,皇帝陛下心里的愧疚隐隐发作,只觉得心神不宁,可他乃是当朝天下,自然不能因个人情感而乱了方寸。
狠心撇下这种小小的仁德,转眼就再度坚定起了心中顾全社稷的大义。
“嗯......”
“姜太傅此言不无道理,赵宰相可有异议?”
哪怕只是随口一问,习惯性地把锅甩了过来,宰相赵文璟就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赵文璟身为百官文臣之首,心机城府何等厉害,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微妙的处境,起身沉思的眼眸里疑虑不已。
这问话,实在难以承接啊。
若是赞同,就是表明陛下的决议有待考量,已然不满的陛下势必会将怒火降在自己身上,他日北伐大胜凉州保全,难免不会借机发难秋后算账。
可若是不赞同,认定暂弃凉州有理,他这个文官之首,将来又会面对天下文人的口诛笔伐,不仁奸相之类的骂名是难以避免的......
寻常文人也就罢了,还能置若罔闻。
赵文璟还是有这点度量的。
可眼下姜太渊就在身边,一旦将来引起骂战,那必然少不了儒家之人出面,到时可就不只是随口骂几句而已,大概率会背上读书人的众怒!
跳出来几个大儒,只需三言两语,引得无数学子效仿,为官者清白不保,名节自此一落千丈,他的宰相之位就岌岌可危啊。
一边是陛下的圣意,另一边则是天下人的大是大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