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种能力?”胡佑儿讶声说道,“婆婆是指她变身鸣蛇?”
巫咸摇了摇头,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不,是干旱。”低沉的声音,却不是出自巫咸,而是来自莫愁。
“鸣蛇之所以出名,便是它们所到之处,赤地千里,寸草不生。月瞳既然能变身鸣蛇,就同样有此能力。只是她尚在年幼,这个能力并不强大。”
这鸣蛇说来也是个奇葩。蛇类异兽都善控水,所到之处无不洪水泛滥;但鸣蛇却另辟奇径,它们所到之处,会抽离那里所有的水分。
这也是鸣蛇一旦濒临成年,便必须离开艳山艳水的原因。否则,那里早已办成荒芜一片。
只是让莫愁迷茫不解的是,月瞳何以在降生时便伴有这个现象;而且她即使变成鸣蛇也属于还未成年,何以所到之处,短时间之内便草木枯竭,河水干枯。
水浩三人虽然想的没有莫愁那么多,但仍是齐齐一震。此时,他们也想起了巫咸所说的种种怪象。
巫咸苦笑一声,叹道:“月瞳和我争斗了那么久,本就不是要一分高下,她从没想过在巫上面,能赢过我。她只是在拖时间,她要的就是拉祜族断绝水源。
月瞳的目的达到了,等我发现之时,已经无力回天。”
巫咸说道此处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水浩众人也沉默了,他们在等待巫咸开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巫咸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是她的声音中,多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拉祜族有着不能离开族地的祖训,他们虽然不再相信龙雀大人能复生,但却不能不遵守祖训。即使是渴死,他们也会渴死在这裏。”
巫咸的声音中不知为什么又带上了一丝讥讽。
“这时,族中的好事之人又想起了月瞳,想起了逃离在外的我!他们觉得我和月瞳一定在这附近,也一定是我们在报复他们。”
“好事之人?”水浩讶声开口,眼中露出惊疑之色。
他犹记得,当初也是好事之人,察觉小月瞳天生蓝瞳,自出生便逢干旱,认为她是不祥之人,煽动族里乡亲,欲诛杀小月瞳。
“不错,好事之人!”巫咸声音中的讥讽更甚,“你们绝对想不到,当初的好事之人和现在的好事之人,都是同一个人。而他的身份正是月瞳的舅舅。”
“你说什么?”水浩众人同时发出了惊呼,震惊的看着巫咸,眼中露出了无法置信的神色。
“当初,族中没有人愿意嫁到我家,是他说服父母,把妹妹许配给我儿;当初,是他煽动我那儿子和儿媳饮下汉河之水;当初,是他抱着刚刚降生的月瞳喜不胜收,就连月瞳之名也是出自他口;当初,正是他说出月瞳的秘密,煽动族里乡亲;当初,更是他亲自点燃的老屋,把我那儿子儿媳活活烧死在房中;现在也是他说出,族中水源断绝,皆是月瞳所为。”
巫咸的声音沙哑,字字啼血,似子夜鹃啼,巫峡猿吟,无此凄凉哀绝。直叫闻着伤心,听者落泪。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卑鄙的小人,就连那出声都不如。”暮赤怒眉倒竖,愤声说道。
他把桃木杖抄在手中,恨不得当下杖毙此人。
水浩和胡佑儿同样悲愤,就连一旁的小红都呲起了牙,发出愤怒的低啸。
也只有莫愁脸上神色并无太多的变化,只是眉头拧的更紧。
倒不是他的心肠刚硬如铁,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透着诡异,尤其月瞳的舅舅。
“那人跪在了村口,赤|裸着上身。他拿出一把利刃,竟……竟然一刀刀割下自己的血肉。他每割一刀,就高呼一声月瞳母亲和父亲的名字。
他再向我那儿媳赎罪,再向我那儿子忏悔,他更是再求我和月瞳的原谅。”
水浩三人顿时一愣,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们知道,巫咸口中的那人就是月瞳的舅舅;可是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那人为何转变如此之快。难道他是为了族人们的安危才会如此?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莫愁在一旁淡漠的开口,只是说到此处又戛然而止。他的身形一转,看向了别处,仿佛那里有着什么东西对他的吸引更甚。
“我和月瞳从来就没有相信。他就是一刀一刀的把自己割成白骨,也无法驱除我和月瞳的心头之恨。但我和月瞳还是出现了村口,只是为了亲眼看着他一点一点变得绝望,就如我那儿子和儿媳一般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