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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头起了一卦,掷出三枚铜钱,想看看丁四来没来过海滨公园。卦象一出,眉头就凝在一起。我问怎么了,是不是没来过?白老头道:“非但来过,而且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
他抬起头,不远处能听到夜空下海浪的声音,空气中带着腥腥味道。白老头告诉我,现在太晚,光线不行,明天一大早再去找。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作罢。我们又转了一圈,白老头对刚才的卦象闭口不谈,我请他吃了串喝了啤酒,这老伙计生冷不忌,吃的比谁都多。
我打趣说,白先生,我怎么听说你以前是和尚还俗的,还这么能吃肉。
“胡说!”白老头眼珠子一瞪:“我是道士还俗。我可不是什么秃头和尚。”
吃饱喝足,我们两人晃晃悠悠往宾馆去,白老头喝多了,完全没有高人风范,一边走一边在路灯下唱小曲儿,手还摆出兰花指,时不时扭出个身段儿,真是丑态百出。
我问他,你这是唱的什么戏。白老头道:“你懂个啥,这是内蒙小调配合京韵大鼓。我以前在内蒙做过一阵萨满。”
“萨满是什么?”我问:“巫师?”
白老头哼哼冷笑:“出马仙儿知道吗?”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白老头跟了一句:“萨满是出马仙儿的祖宗!”说完不搭理我,继续唱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懂的古怪小调。
第二天早上我都起来多长时间了,白老头才醒,又恢复了往日道貌岸然不苟言笑的状态,我打趣他昨晚喝多了酒。老小子有点不自然,东拉西扯不想谈下去。回到海滨公园的话题,他说道:“昨天占出一卦,比较奇怪。卦象说,丁四来过公园,而且一直在往深处走。我琢磨着,再往深处走不就是大海了吗,其中必有古怪,晚上看不清太危险,所以白天去探探。”
我们两人溜溜达达到了海滨公园,这小公园真不错,周围是高级公寓,广场中间是大雕塑,海的女儿。再往前走到了海边,是一溜临海大堤,还配有螺旋的平台。隔着海能隐隐看到远处海岛的轮廓,如云如雾,淡雅清致,像是水墨画。
我迎着海风点燃一根烟,海风吹拂在脸上,搅动了烟雾如同我的愁云,这个场景简直太富有诗意了。唯一的遗憾是没穿高领风衣来,要不然竖起衣领,颇有点高仓健的意思。
正自我陶醉,就看到白老头端着罗盘慢慢悠悠顺着大堤走远。我赶紧跟过去,我们之间不说话,又走了很长时间,到了大堤的尽头,这里竖着蓝色的三合板,挡住了去路。
顺着三合板看过去,那边是还没有开发的海滩,遍地礁石,岩壁陡峭,确实非常危险。不过能看到有三两个钓鱼发烧友,正在里面钓鱼。
白老头看看罗盘道:“走,从这儿翻进去。”
我们两人艰难的越过三合板,虽然这些挡板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但是靠着大堤最危险的地方,下面礁石乱布,真要摔下去,不死也得残了。好不容易爬过去,到了下面的海滩,一块块石头滑不留脚。
几个钓鱼的看着我们,目光都有些异样,尤其是看着白老头手里的罗盘。
我们小心翼翼越过他们,从峭壁拐角过去,此处海滩别有一番景色,海水起伏澎湃,浪花四溅,顺着海滩一溜都是自然侵蚀出来的峭壁石洞。
我看着地上,有很多丢弃品,有水果皮,有饮料瓶子,居然还有几个用过的套,不知道是哪对儿野鸳鸯冒着生命危险在这里找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