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党穷的光屁股,他们的武器装备极度匮乏,他们的武装游击队甚至做不到五个人一把枪,就是那五分之一的有枪的士兵,手中握着的也不是长枪,而是老式的单打一手枪。”
“长枪,在红党的游击队那边,也是极为稀罕之物,如果上海红党搞到了一把长枪,他们脑子里想的不是拿这把枪来行刺杀之事,而是想方设法把这把枪运到他们的游击队,支援队伍上。”
“退一万步,即便是真的是红党使用这把八成新的中正式步枪击杀了邹凤奇,他们也绝对不会丢弃枪支的。”吴山岳侃侃而谈,语气坚定,面容自信,“对于那些穷鬼来说,枪比他们的命还要重要。”
“此外,还有那副被丢弃的白手套。”吴山岳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鄙薄之意,“崭新的白手套,红党绝对不舍得丢弃的,别说是新手套了,我曾经在民国二十一年捕杀过一名红党潜伏人员,此人家中一徒四壁,身上的衣服简直如同百衲衣。”
“斯国!”三本次郎鼓掌,赞叹说,“吴先生果然不愧是清剿红党的专家,有理有据,分析的极有道理。”
“吴某惭愧。”吴山岳面带矜持笑容,“也就这么点能耐,但,吴某对帝国的衷心天日可鉴,愿谨以此绵薄之力为大日本帝国效犬马之劳。”
三本次郎闻言,非常高兴,哈哈大笑。
汪康年在一旁看着,他本以为自己向吴山岳学习,已经在努力,足够谄媚了。
现在看来,自己比之吴山岳差多矣。
“以吴先生之见,枪手最可能是哪一方人马?”三本次郎问道。
“戴春风的特务处。”吴山岳斩钉截铁说。
“以肉体上毁灭对手,此为特务处惯用之手段。”
“而且,特务处有精于暗杀的枪手,他们装备精良,符合此次枪杀案件的情况。”
“还有一点,对方显然早做调查,谋算多时。”吴山岳说起特务处,更加来劲。
“邹凤奇的行踪极为隐秘,外人很难轻易得知他的动向。”
“特务处背靠国府,大日本帝国征服上海没有多久,还没有能够完全铲除国府的势力和影响力,也只有特务处才能够依靠强打的人脉和盘根错节的情报网提前获悉邹凤奇的行踪。”
三本次郎频频颔首,在得知邹凤奇被枪杀的消息,他此前的第一反应便是此乃特务处所为,只是,他想要听听吴山岳和汪康年的看法,毕竟他们是党务调查处出身,无论是对特务处还是红党,他们都是无比了解的。
客观的说,吴山岳的分析更加有理有据,不,确切的说是非常有道理。
三本次郎此前判断是特务处所为,原因很简单,特务处是日本特务机关的老对手了,这种刺杀行动很像是特务处的风格。
但是,三本次郎暂时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更进一步的具体分析,而很显然吴山岳的分析极为合理、透彻,便是三本次郎也是极为欣赏。
这便是帝国需要这些支那人的原因。
……
三本次郎命令汪康年配合吴山岳一起研究分析力行社特务处的情报资料。
他亲自坐镇‘督战’。
邹凤奇被杀之事,影响恶劣。
小半天的功夫,三本次郎已经接到了好几个训斥电话了,特别是影佐祯昭的来电,此人更是将三本次郎骂了个狗血淋头。
轰!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爆炸声。
然后,爆炸声此起彼伏。
“哪里爆炸?”三本次郎厉声问道。
众人快速跑出房间,看向爆炸方向。
“华德路方向。”汪康年立刻得出判断,说道。
荒木播磨闻言,也是脸色一变,“课长,应该是华德路军马场!”
“巴格鸭落!”三本次郎脸色发黑,骂道。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
“课长,西田阁下的电话。”一名特高课特工跑出来,立正敬礼,喊道。
……
时间往前回溯一小时。
姜骡子和乔春桃带领‘苏浙行动委员会特别行动队’之独立分队趁着夜色潜伏到距离华德路跑狗场约莫两华里的一处院落里。
一路急行军,队员们都是出了一身汗。
此时,忽然停下来,料峭的寒风呼呼地往衣服里钻,所有人立刻感觉冻得浑身发抖,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一样。
姜骡子看了看表,距离行动时间还有一小时。
有的行动队员冻得不行了,找到了姜骡子,提议立刻动手,不然的话,就这么一直躲在这里挨冻,怕弟兄们受不了。
姜骡子有些犹豫。
他知道最好是按照预定时间发起攻击,但是,实在是太冷了,刚刚出了一身汗,就这么吹一小时冷风,弄不好真要病倒几个。
他看向乔春桃。
组长事前下达了死命令,战斗打响之前一切听乔春桃的指挥。
乔春桃冷着脸,“一个小时后动手,再有异议者,以动摇军心论处,军法从事!”
一个队员嗤笑一声,‘娘们家家的,懂个屁。’
然后便看到乔春桃一个纵身,直接扑上来,将说话者按倒在地,一只手捂住了这名队员的嘴巴,另外一只手握住一把匕首死死地插入脖颈处的衣领,只要他稍稍将匕首向内侧一切,便能够切断喉管!
所有人都惊呆了。
“第一次警告,再有下次,杀!”乔春桃的声音冰冷之极。
被放倒的队员吓坏了,他本看不起这个女人,但是,现在看着这张俊俏、略显苍白的脸,他整个人瞬间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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