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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如果有重要性比较的话,‘火苗’更加重要, ‘水仙花’可以牺牲,‘火苗’要保护, 尽可能的保护。。
就是这么残酷。
这种重要性, 不是说同志们之间有谁比谁高贵,而是所处的位置, 以及目前在这个位置可能为党和人民带来的帮助的不同。
也许换下一个时间地点,‘水仙花’同志掌握十万火急的情报,那个时候,便是‘水仙花’同志比‘火苗’重要, 便是‘火苗’牺牲自己来保护‘水仙花’也在所不惜。
程千帆摸出一支香烟,放在嘴巴里, 和烟蒂对火。
他猛地抽了几口。
便如同这对火的火苗, 虽然很微光, 但是, 非常重要。
他要为自己找到冒险营救‘水仙花’的理由。
如若电光火石间, 他没有找到这个值得自己冒险出手的理由, 那么,他便必须按兵不动, 眼睁睁的看着‘水仙花’被捕,乃至是遇害牺牲。
这便是残酷而又严格的组织纪律:
作为极为特殊的王牌特工, ‘火苗’是有临时决断权的, 但是, 这个临时‘决断权’是有限制的,必须有组织上能够认可的、不违背组织纪律和原则的正当‘理由’。
……
“妈妈,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亚尔培路,一处贴着各种布告和海报的墙壁前。
一个小男孩小声问自己的妈妈。
他不明白妈妈的头发为何突然变长了, 也不明白为何妈妈突然冲进家里,拉着他便离开。
这是一个乖巧的孩子。
妈妈让他闭嘴, 不要问来问去,他便乖乖闭嘴。
只是眼看着离开家小半天了,冯小可有些着急了, 他答应了和隔壁的二胖子下午一起玩耍的。
“小可乖啊,妈妈带你找爸爸。”苗圃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低声说道。
“真的?”冯小可高兴极了,立刻问道。
他有好久没有看到爸爸了,每次问妈妈,妈妈都说爸爸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
而且,每次他问妈妈后, 妈妈的心情似乎都不太好。
渐渐地,尽管冯小可依然想爸爸, 但是,乖巧懂事的孩子便极少会问妈妈有关爸爸的问题。
没想到今天妈妈竟然主动告诉他去找爸爸,这令冯小可非常激动, 热切期盼,他是那么的想念爸爸啊。
“当然是真的,不过, 小可要乖,不要打扰妈妈。”苗圃疼惜的看了一眼儿子,挤出笑容,说道。
丈夫冯嘉樟在东北被日寇杀害,壮烈牺牲,距今已经有近两年了,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楚。
现在,为了暂时安抚住儿子,她只能自己戳自己的伤疤,欺骗儿子说带他去找爸爸。
“小可闭上嘴巴。”冯小可捂住嘴巴,赶紧说道。
苗圃挤在海报墙前,挤在一堆人群里看着各种布告和广告。
她要寻找她想要看到的那一条布告信息。
公公彭与鸥离开上海前,与她进行了一次严肃的组织谈话,交代她若有十分危险的情况,需要紧紧撤离,便来此地寻找‘田螺’同志。
终于,苗圃在一个制衣店招收会使用缝纫机的女工的布告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信息。
信息的本身并无特殊之处。
重要的是,招人广告中连续出现了前后两个叠字暗号,这两个叠字连起来,便是身份证明暗号。
苗圃确定了这则广告,然后也便看到了地址和联系人的名字。
孟繁华,一个听起来就很美好的名字。
……
半小时后,一辆黄包车停在了一个成衣制衣铺子的门口对面的马路上。
苗圃带着儿子冯小可下车。
她付了车资,没有直接带儿子去制衣铺子。
而是先带着儿子走到不远处的一个馄饨摊子,要了两碗小馄饨。
一边吃小馄饨,一边假作向摊主打听马路对面制衣店的手艺如何?生意怎么样?
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妻,女人皮肤黑黑的,手上可以看到冻得裂开的一道道皴裂。
她似乎很喜欢小孩子,也很健谈,对于苗圃的询问,很热情的回答。
苗圃心中稍稍放心,从她不着痕迹的问话中,她可以确定四点:
制衣铺已经开了好几年了,不是最近新开的。
制衣铺的东家一直是一个女的,没有更换店主的可疑之处。
女人不知道制衣铺东家的名字,不过,知道是姓孟,大家都喊这位孟姓老板娘花姨婆。
其四,这家制衣铺子手艺不错,生意也不错。
如此,苗圃放心了。
刚刚险之又险的从敌人的抓捕中逃离的她,现在宛如惊弓之鸟,格外谨慎。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冯小可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馄钝,显是饿坏了。
她不怕被捕牺牲,她担心的是儿子。
丈夫冯嘉樟牺牲了,冯嘉樟是彭与鸥的独子,冯家几代单传,她不忍心儿子跟着自己一起遇害。
“吃饱没?”苗圃微笑着,下意识就要从身上掏出手绢给儿子擦拭嘴角,手都伸进兜里了,果断改变主意,直接用自己的袖口擦拭儿子的嘴角。
“吃饱了。”冯小可雀跃说道,事实上,他只是吃了半饱,但是,想到妈妈要带自己去寻找爸爸,他便是那么的迫不及待。
……
苗圃牵着儿子冯小可的手,进了制衣铺的门。
小伙计杨新的脖子上挂着皮尺,正在用鸡毛掸子清理柜台,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便看到了这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