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的戟法,没有任何华丽的招法,几乎到了返璞归真之境,随手一刺,一扫,都是举重若轻,势如万钧,每一招都是那么从容不迫,却又威猛霸道,敌人虽然前赴后继,却无一人能够近项羽十丈之身。
长枪手十人一组,如车轮一样转动不休,几乎每一次攻击,项羽都要应对数百杆枪。
项羽每一戟扫出,戟尖都会迸射出一道雷光,雷光凌厉无匹,连人带枪一并斩断,瞬间上百人就扑倒在地。
二十万汉军亡魂也不是闹着玩的,他们争前恐后地冲杀上来,填补同泽的空缺。
就算是盖世英雄,也架不住这种潮水一般的攻击吧,项羽气息有些沉重,动作也有些凝滞,稍有不慎,就被一枪刺中了左肩,血瞬间染红了衣衫和战甲。
可是项羽半步也没有退却,如一尊黑神守在我身后,奇石悬在虞姬墓前,那道红光从坟墓中吸出丝丝黑气,我知道那些黑气就是虞姬的幽魂,这可是关键时刻,绝不能被打断,不然虞姬就会魂飞魄散。
项羽身上已经中了十多枪,血染满身,却没有丝毫动摇,可是我知道,项羽已经到极限了,这一战他杀了至少上万鬼兵,但是鬼兵多如牛毛,是杀不完的。
就在这危急时刻,突然从山坡后面是杀出四骑。
我凝目看去,竟然是龙且、虞子期、季布和锺离昧四位猛将,他们不是被鬼手拍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大王,诸将前来护驾!”四人齐声大喝,跃马而来,冲锋陷阵,如切瓜砍草一般,将周围的长枪手杀退,然后护持在项羽身边。
这四位猛将,以一敌百,十分骁勇,有他们在旁护持,项羽压力骤减,他终于可以缓口气了。
长枪手死了上万人都没能拿下项羽,他们迅速退下,而隐藏在山坡下的骑兵此时冲杀了上来。
就在此时,奇石红光一收,落入我手中,我心中一喜,忙对项羽喊道,“虞姬幽魂已经吸进了奇石,咱们快些突围出去吧。”
我轻身一跃,跳上乌骓马,项羽对身边诸将道,“突围出去,去乌江边。”
项羽告诉我,离开垓下秘境唯一的出口就是乘船渡过乌江。
当年虞姬死,项羽不愿独活,所以自刎乌江。
而现在为了虞姬,项羽拼死突围,却要渡过乌江。
渡或者不渡,皆系于一个情字。
项羽用情之深,令我佩服。
我从褡裢里摸出三张神兵开路符,一并打出,撕开一道缺口,我随手将一名赤甲骑兵斩落马下,然后跳上了对方的赤甲马,我扯动缰绳,催动马肚,随项羽向前突围。
我们虽然只有六人,但却无人可挡,一直拼杀到东方鱼肚白,我们才冲下山坡,向十五裡外的乌江驰去。
清晨的风凉飕飕的,半个时辰后,我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大片芦苇荡,并且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很快我们就赶到了乌江小亭,小亭后面是一条羊肠小道,穿过小道就到了乌江岸边,那里有个船坞,裏面听着几艘破败的小船,足以渡我们过河。
可是我们却在小亭前勒住了马缰。
因为小亭中坐着一个道士。
这个道士佝偻着脊背,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如纸,他不断地干咳着,仿佛得了痨病一样。
这个道士就是虫道士,我还记得当时天上下着雨,虎哥带着一帮喽喽将我和黑爷堵在马路边的坟地里,虫道士也在场。
虫道士养三尸虫,会不停的干咳,然后从嘴裏咳出很多黑色的小虫,能够将活人炼成活僵,当时黑爷就是那么被他控制的。
以我现在的实力并不怕他,只是他将阴沉木炼成了召鬼令牌,而我们又在亡魂之地,只怕很难对付他。
虫道士发出一声怪笑,就好像车胎漏气一样,“嘿嘿,咱们又见面了,你成长的速度真是惊人呢,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我很讨厌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便没好气道,“同身在秘境,咱们各有所需,所以你最好让开路。”
“你说的不错,只要你们将虞姬的幽魂交出来,我就放你们过去。”虫道士一边干咳着,一边道。
我冷笑一声,“这么说来,只有一战了。”
虫道士站了起来,他从袖子掏出一块玄木令牌,令牌正面刻印着“考召”二字,背面刻着范查的符咒。
只听他口中默念了几句,令牌蓦地一闪,我请知不妙,提剑便向虫道士冲去。
可为时已晚,四位猛将已经被令牌摄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