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进了行宫。除了雅尔江阿、大阿哥跟三阿哥之外,其他没有人敢抬头。都惴惴着,等着训斥。康熙瞪了雅尔江阿一眼,道:“赢得光彩是吧?尽使些不入流的小手段,还有脸笑,得意什?雅尔江阿讪笑两声,道:“汗阿玛,这战场之上无常势,多用计谋也不算错。”“计谋?倒是好意思说,不是无赖手段?”康熙毫不客气:“这围场上驱赶猎物的时候有抢鹿群的,没听说围猎射完猎物还有抢猎物的!”雅尔江阿挺了挺胸脯道:“这……没有约定不能抢夺猎物,就是可以抢。”保泰听着不对劲,转头望向雅尔江阿,小声道:“王兄,你们抢了谁的猎物?”他之前想简单了,还以为正白旗队伍没有出围场,是将之前漏掉的猎物重新围猎第二轮。竟然是直接抢猎物?臭不要脸!雅尔江阿挑眉,望向了大阿哥。大阿哥轻哼了一声,道:“你们就是故意的,晓得镶黄旗势力最强,想要削减镶黄旗的优势!”雅尔江阿道:“真不是,这不是正好跟镶黄旗的围场挨着?近啊,方便腾挪。”保泰听了,松了一口气,不是抢正黄旗的猎物就好,可是想到自己失营,脸色又耷拉下来。康熙又望向保泰道:“还想要侥幸?以为正黄旗占便宜了?你是主帅,有什功绩没有?”保泰脸色涨红,道:“这……这……奴才确实能力不足……”康熙冷笑道:“所以就直接让权了,连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你今年二十一,不是七十一,就是败了,又有什?等到守营,也没有寸功,打都没打,就举手投降,作为太祖皇帝子孙,你就不觉得羞愧?”保泰的下巴都杵到胸口上,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最後守营那,他表现的是怂了些。当时想的是自己这一方留守的都不善射,防御无力,人数也不占优,没有必要白折腾。可实际上当时距离战事结束不到一刻锺。三十人死守,对五十人。真要到了肉搏那一步,拖延一刻锺也不无可能。皇上骂的没错,他今天是稀糊涂的,行事不上台面。康熙训斥完侄儿们,望向诸皇子,更是心头火起。“胤褆,你是镶黄旗的主帅,还是无头苍蝇?没有成算,四下乱窜,最後联合正黄旗人马都没有夺下大营,你是废物?”康熙毫不客气地贬损着。早先顾念着他是长子,就算有训斥的时候,也都是父子私话。这样在其他皇子跟前毫不客气地训斥,还是头一回。大阿哥也晓得今天这一场打得没有成算,羞愧道:“是儿子计划不得当,被牵着鼻子走了。”原本实力最强的镶黄旗,都联军了,也没有在夺营战中取胜。大阿哥这个主帅,确实要负最大的责任。康熙站起身来,嫌弃道:“你还有计划?优柔寡断,没有魄力,但凡你没有变来变去,攻营、守营、围猎专心奔着一个,一胜稳稳的,也不会打得稀巴烂!”一句话,听得大家都愣了。三阿哥忙道:“汗阿玛,镶黄旗两优啊!”大阿哥那边的队伍夺营没成功,自己成功了!康熙转过头,看着三阿哥也没有好脸色,道:“有你这个会谋算的卧龙在,还两优?你是不是忘了本分,你是守将,倾巢而出,留了空营,你怎敢?!就没有想过还有其他人马,会去夺营?”三阿哥脑子发蒙,说话都不利索起来:“这……这……有人偷营?”九阿哥脸上的笑意止不住。原来这就是运气来了挡不住。原本还担心最後的时间不够,春林带着精锐未必能得全功。竟是白捡了便宜?这灿烂笑容,看得康熙很碍眼。康熙瞪着九阿哥道:“就是小道,身为八旗男儿,连正面一战的勇气都没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九阿哥不服气道:“汗阿玛这样说可没有道理,这输了挨训,赢了也要挨训斥不成?又不是做功课,什都要固定的应对法子,那样的话,不成了纸上谈兵了?”康熙嗤笑道:“照你这样说来,朕训不得你,当夸你了?”九阿哥听着这语气不对,咽了口吐沫,立时陪了小心,道:“训得训得,汗阿玛是望子成龙,才恨铁不成钢,儿子确实比不得诸位哥哥们功课好……”康熙见他怂哒哒的,横了他一眼,望向旁人。七阿哥站在三阿哥下首,面无表情。康熙看着他磨牙道:“这就是你的本事?三场下来,一场也不能赢,又是被拦截,又是被夺营,你就不想说些什?”七阿哥这一路上,已经反省的差不多,这会儿倒是没有嘴硬,老实认错道:“是儿子决策错误,既知晓正白旗围场不对,就该退守正黄旗大营。”镶黄旗围场跟正白旗挨着,这说明正白旗做手脚,只会对镶黄旗。那样的话,围场上的成绩,正黄旗就是一平。守营再一优,就是稳坐第二。到时候再观望战局。若是镶黄旗去攻打正白旗,那还有机会夺镶黄旗大营。那样的话,就是保二争一,立於不败之地。而不是像眼下似的,一平两劣,成了最後一名。康熙见他能想明白这些,就没有再说教,望向八阿哥,挑剔道:“你能想到拦截正黄旗的队伍,削减他们战力,却想不到你负责行围,要保围场那一优,打围虽有运气在头,可是你没有必胜之心,将成绩放在缥缈的运气上,是不是蠢?”八阿哥握着拳头,想要给自己辩白两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围场之上,素来如此。大家抽签抽到的地方,差不多大小,可是上面的鹿群跟野兽总数,却是不固定的。谁也说不好原本的鹿群是多少,有没有外来的鹿群。如此一来,这围猎结果,就有几分听天由命。不单八阿哥如此,年年打围,也是如此。不过皇父骂的也不算错,他确实没有将围场上那一场太当回事,因为那个体现不出本事来。只有夺营与守营,更容易在众人跟前出彩。康熙挑剔完,就移开眼,望向十阿哥。今日下午这一场三旗比试,不合格的人多,不过也有合格的。十阿哥就是合格的。他防守做得好,前两轮轻松防住,最後面对联军时,箭支用光,到了肉搏那一步,也依旧是拦在大营前,用一百四十人,拖住了两百多人。只是这到底是演练,不是真正的打仗。将士中了彩印,报了“战损”,没有什损失;可是伤了不少马匹,可是实打实的报损。这是个能下得了狠手的。只想着胜利,没有大局观。对於十阿哥这个儿子,康熙从没有小瞧过。他想起一个词,虎在笼中。这要是放出来,就会伤人。康熙心中这样想着,嘴也没有夸奖,依旧是没有好话,道:“这是你的本事了?最後都摔跤了,到了战场上,谁这样配合你玩耍不成?”十阿哥垂下眼,道:“是儿子没有预备周全,失误了。”康熙冷笑一声,望向末位的十三阿哥。十三阿哥被看得羞愧不已。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战果。作为守将,虽说大营不是他手中丢的,可他也要担责。还有就是跟正白旗的一层层的防守相比,他那边之前只布置了陷马坑跟绊马索,防备也多有不足。最後出营的时候,虽说是奉了七阿哥的吩咐,可是也没有做好防守预备。“现在晓得丢人了?”对着十三阿哥,康熙也没有了平日的温和,毫不留情道:“平日演射,朕夸了你两句,就当自己勇猛无敌?结果呢?不过是赵括之流,跟寻常披甲相比,有什赫赫之功?也就是朕的儿子,要是寻常百姓人家出身,怕是挑甲都挑不到你!”十三阿哥跟保泰差不多的姿势,鹌鹑似的,也是想要找地缝了。谁也没有逃过,大家都挨了训斥。九阿哥也不敢再笑了,老实地站着。看来往後围猎事宜,还是少掺和。这胜了败了都没好,还比什比?他腹诽不已。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