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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碧伺候容文文盥洗好的时候,柳嬷嬷已经从提着食篮从外面回来了。
府里当家的二夫人谷氏,是个没眼见的,这几年来对这边是越来越懈怠了。明面上的克扣不敢,可每日厨房送来的那些吃食,哪份不是让各个院子挑剩下的。
就比如说今日中午送来的吃食,三菜一汤,说是有鱼有肉,可一瞧,盐水鸭连片整的鸭肉都没,全是鸭碎,红烧鸡块里全是鸡骨头,银耳木须肉没两片肉,全是菜底,还有鱼头豆腐汤,汤里只几块豆腐,连片鱼鳞都没见着。
就这样的菜肴,她和小碧都瞧不上,每次拿过来,都是赏给院子里做粗活的王妈妈吃的。
柳嬷嬷打开食篮,里面是四个拳头大小、皮薄如纸的灌汤包,因为刚出炉的缘故,还带着腾腾的热气。
内室里,容文文刚往脸上搽完桃花露,就闻到了灌汤包的香味,立马就跑出来了。
小碧拿着桃木月梳追了出来,“大小姐,头发还没梳呢。”
“待会儿再梳嘛。”容文文笑看了她一眼,随手将长发挽至耳后,拿过她手中的月梳调皮地插在了自己鬓上。
她头发浓密,轻轻一插就能稳住,也不怕长发垂下来影响她吃食。
容文文开心地上了榻,拿起热乎乎的灌汤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开始吸里面鲜香的肉汤汁。
柳嬷嬷说着“小心烫”,将一碟盐水鸭肉片端到了榻上。
青花瓷碟里的鸭肉片粗细切得刚刚好,鸭肉白嫩细腻,鸭皮肥瘦适中,泛着光泽,码得整整齐齐的,满满一碟子,比起厨房里送过来的,可谓是天壤之别。
这是刘管事让人送过来的。每次厨房里做了什么好菜,他都会偷偷留一份最好的给容文文。
鲜美的灌汤包,就着咸香的鸭肉片,搭配着非常好吃。
容文文吃完第四个灌汤包的时候,鸭肉也没剩几片了。
容文文拿出去喂了奶黄。
奶黄是她两年前养的一只小狗,刚来的时候还没满月,只她两个拳头大,现在个头已经长得很大了,跳起来一双前爪都能搭上她的肩膀。
小家伙聪明得很,有时刘管事那边不方便的时候,它还会过去叼食篮过来。
狗鼻子可灵了,哪里会不知道里面是好吃的,可它从来不偷吃,每次都乖乖地送来。
奶黄正欢快地吃着,忽然扭头朝门口叫了起来——有外人来了。
容文文入了屋子回避,王妈妈前去开门。
是谷氏派来的嬷嬷,说有事请容文文过去一趟。
王妈妈忙将嬷嬷请到偏房去喝茶,让她稍等一会儿。
内室里,小碧忙着给容文文梳头,柳嬷嬷在一旁压低声音道:“大小姐,早上老奴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呀?”
“听说……二爷准备给二小姐说亲了。”
容文文闻言,惊讶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小声问道:“说、说的哪一家的呀?”
容娴娴是二房长女,和她同龄,只小了她两个月,模样生得不差,也知书达礼的,只是……有一只眼睛是瞎的。
一想起这事,容文文心里就难受。
她出生到现在,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除了容娴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