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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环境比辛渺想得更加接地气,船篷里放着些条凳,客人三三两两的坐在船里,也有在甲板上站着等着船家开船的。
大多数人都是男的,辛渺握紧了剑往里一看,只有一个抱着孩子穿着粗衣布衫的妇人坐在角落里,头上裹着布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低着头,存在感极低。
辛渺一上船,就感觉四处向她投来的视线,不由得背脊紧绷了一下。
实在不怪她神经紧张,实在是船上的人看着都不像是什么朴素的平头百姓。
去往杭州的这艘船上,所谓‘江湖人士’的浓度骤然升高,她扫了一眼,包括她自己在内,身上带着武器的就有七八个人。腰上挎着刀剑之类的,言谈说笑高谈阔论,言行举止中就有一种极易辨识的莽气。
船上另一些就是普通百姓了,也都不敢靠近这些江湖人,普遍都老老实实的在甲板上缩着。
因此她一进来,简直太过显眼了,辛渺本来以为自己的衣服布料也没绣花也没纹样,应该是比较朴素的。没想到一上船,她竟然发现自己的衣着和其他人拉开了显著的差距。因为大多人穿的都是粗布麻衣,好一点的是棉布一类,但她穿的是细绢软绫,又因为容貌不俗,立刻就有了泾渭分明的分别。
她抓着自己的剑,心头都有点打鼓,因为她已经感受到自己被从头到脚扫视了个遍。
船篷里坐了一堆眼神直白打量的江湖人,辛渺的脚步立刻就顿住了。
虽然也带了把剑,但辛渺自觉她的三脚猫功夫显然不能带给她足够的底气。就在她心里砰砰直跳的时候,伙计忽然从她身后钻出来,热情的推销道:“姑娘若是爱清静,不如花上一两银子到楼上雅间去坐一坐,还有茶水和点心呢。”
辛渺的心脏立刻落到了底,立刻掏出银子来:“麻烦了,要一间。”
没想到,船上做生意居然如此面面俱到,兼顾了各个群体的不同需求,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辛渺长舒一口气,立刻跟着小伙计上了木梯。
船上二楼的雅间当然也没有几间,辛渺对这里的货币体系不太熟悉,像这种几个小时的短途路程,能花一两银子坐雅间的人实在也不多,有时一来回之间也开不了一间,大多人还是选择下面甲板上挤一挤。
说是雅间,其实也雅不到哪儿去,就是窄窄的一个房间,两面对开窗,窗边摆着茶案圈椅和板凳,胜在干净,能安安静静的欣赏两岸风景。
确实也只能买一份清静了,不过也算是硬性需求了,毕竟像辛渺这种情况,还有些小家碧玉的女客,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下面甲板上和人挤着的。
上了二楼,辛渺看见窄窄的廊上站着一个人,正守在一间房外,看来是有人在里面。
伙计领着她走过去,那人抱着手臂,雄健强壮,目光亮而灵活,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应该是个护卫什么的。辛渺目不斜视的走过他身边,能感觉到他用一种很有压迫力的目光扫过自己,像是在确定自己有没有异样。
她虽然没见过护卫,但她的确见识过些公司老总身边的保镖,想来也是差不多,那就说明他身后那间屋子里恐怕也有个身份不凡的人。
没想到伙计就正好推开了隔壁的门:“您请!”
辛渺迟疑了一下,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伙计立刻殷勤的端来茶水点心,说有事出门往走廊下喊一声就有人来,然后就出去了。
辛渺在单独的小房间里,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她立刻放松了下来,把剑放在了茶案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点心当然是包括在那不菲的一两银子里了,因此,档次都还不错,辛渺不会品茶,但点心确实不错。
足有三盘,一盘分量很多的炒瓜子,一盘白白软软的蒸糕,还有一盘脆脆甜甜的桃酥。
辛渺挨个儿尝了尝,心情舒畅起来。
推开窗,外面的江景也很不错,码头上隐约的熙攘人声,江面轻拂而来的清风,都让人有种难得的惬意。
辛渺花了一两银子,因此感觉这份惬意似乎更加的珍贵些。
她没坐上一会儿,甲板上不断有客上船,很快就满载了,大渡船很快扬帆起航,驶离了岸边码头。
这船摇摇晃晃的开始朝着杭州前进,直到出发,也没有其他客人上二楼雅间来。
看来这一趟是只有她和隔壁那个人花了银子当了冤大头。
辛渺大概盘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钱,也不以为意了,她其实应该还算是富有的,一百多两银子怎么也能算是一笔巨款了。
乘着有空她就打开地图看了看,自己的标点现在正在河道上缓缓前进,距离杭州还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