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林阳什么都能看出,陈琳也不藏着掖着了,微微摇头,再次端起了茶杯。林阳眯起双眼,缓缓的问:“你以为,我不敢把这酒吧一把火烧了?”“你当然敢。”陈琳浅浅抿了口清茶,放下茶杯后,又拿起一张抽纸,姿势优雅的擦了擦嘴角,才淡淡的说:“事实上,任何人都敢把卿本佳人放火烧了。或者,像振华集团的展小白展总那样,半小时内,就砸碎了库存的所有美酒。”就像在讲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陈琳语气中不含有任何感情:“当时展总在砸酒时,岳哥带领我们酒吧所有工作人员,都静静的站在旁边,看她砸个够。当然了,事后展总要赔付损失。毕竟,华夏当前是个法治社会。任何人,任何势力,在破坏他人财产,伤害他人生命安全时,都要付出相等的代价。”慢条斯理的说到这儿后,陈琳看着林阳,笑了下:“女士,除非你能凌驾于法律之上。”林阳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吗?当然不能。别说是她了,就连她的主子苏南音,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下无视律法。看着神色淡然的陈琳,林阳心中低低叹了口气。别看她来势汹汹的,放言要一把火烧了酒吧,但她只敢这样说,却不敢这样做。因为她很清楚,一旦把事情闹大了,引起公众们的注意,那么苏南观音爱上沈岳的事,势必会曝光到时候,苏南音除了羞愧的上吊,或者自杀外,就再也没第二条路可走了。忽然间,林阳特别嫉妒沈岳,更为林子明惋惜。陈琳,是个人才。面对肯定有背景来历,来意不善的林阳,却能保持足够的冷静,和智慧,说话时看似云淡风轻的,实则绵里藏针,不卑不亢,应对得当。也就是她出身卑微,又入错了行,假如陈琳投胎到豪门世家,所取得的成就,即便比不上苏南音,也不会相差太多。可就这么一个人才,却被林子明在撤离时,当做普通的风尘女子抛弃了,他脑袋里装着的,肯定不是脑子。沈岳却发现了陈琳的长处,才不顾她是在风尘中打过滚的,收为心腹,委以重任。那家伙的运气,为什么总是这么好?明明是冒犯了高贵的苏总,不但没有遭到任何打击,还偷走了她的芳心。让林阳很嫉妒的青山小清纯,也和他关系错综复杂到让人牙疼。随便来趟酒吧吧,还以十万块的“巨资”,全款收购了卿本佳人,连带着把陈琳也收入囊中。这厮,绝对是本年度全世界的最佳好运王。被陈琳绵里藏针反击过后,来时怒冲冲的林阳,立即有所警觉,迅速恢复了理智。沉默片刻,她语气真诚的说:“陈总,我现在确实不方便透露身份,还请你也别追问,我为什么必须知道沈岳在哪儿。我只能告诉你,我必须在今晚联系到他。要不然,会出大事的。”林阳端正了态度后,陈琳也立即摆正了坐姿,认真的说:“女士,虽说我承蒙岳哥的宠幸,能被他信任。但我和他相识的时间,终究太短,还远远达不到能持宠而骄,擅自问他要去哪儿的地步。所以,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林阳不说了,只是定定的看着她。陈琳神色自若,目光毫不退缩的和她对峙着。林阳站起来,快步走向门口时说道:“麻烦你告诉沈岳,就说林阳来过。如果,他还算有点良心的话,就不该让那个她,为他痛苦,甚至会发疯,最重导致身败名裂。”也不等陈琳回答,林阳走出了办公室。陈琳这才站起来,走到了窗前。她看着林阳走出酒吧,上车疾驰而去后,才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手机号。七八声嘟嘟后,手机内才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各位旅客,列车马上就要启动,前方到站”这是高铁乘务员的提示声,提醒坐车的旅客们,列车要出发了。看来,沈岳是刚坐上高铁,正准备去远方。“怎么了。”沈岳在那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问:“不会又想那种事了吧?”“嗯。想,想的要命。想死在你身上,才幸福。”在风月场打滚惯了的陈琳,可不像一般女人那样,被沈岳调戏后,就会害羞什么的,只会趁机说出心里话后,抬手捂住话筒,轻声叫了起来。蚀、魂销骨的叫声,让岳哥很愤怒:“臭丫头,这是要找死呢?信不信等我下次看到你,让你一个月都没法走路。”“我好怕怕啊,岳哥,给我,啊。”陈琳又浪那个叫了声,咯咯笑了下,才低声说:“刚才有个叫林阳的女孩子来过。”林阳来酒吧后,做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陈琳全部如实讲述了一遍。尤其她临走前说的那些话,陈琳在叙述时,不敢带有丝毫的个人感情,生怕会影响了沈岳的判断。她说完后,足足过了三分钟,沈岳都没说话。看了眼手机,确定还处在通话状态中后,陈琳低声说:“岳哥,我先挂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随时通知我。”在林阳扔下那些话后,陈琳就隐隐猜到了什么。尤其沈岳听完后,长时间都没说话,这已经足够证明那个“她”对他来说,相当重要了。不过林阳可不敢往深处去想,更不敢派人跟踪林阳,来搞清楚那个她究竟是谁。真正聪明的女人,很清楚能知道哪些事,哪些事就算无意中撞到,也要假装不知道,烂在肚子里。陈琳要做的,就是如实把林阳说过的那些话,如实转告给沈岳就好。沈岳听完后,为什么长时间的沉默,也不是陈琳能知道的。她只是在结束通话后,就把通话号码删除。这样,就算别人拿到她的手机,也不会根据通话记录查到沈岳的联系方式。沈岳的手机号,她已经牢牢的记在了脑子里。“岳哥,你放心,我会看好家的。”推开窗户,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陈琳喃喃的说。天,又亮了。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时,朝霞漫天,这证明今天可能有雨。民俗有云,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太阳爬上树梢时,死一般寂静的房间里,才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展小白抬手,掀开了毛毯。从昨天下午来到沈岳家后,她就睡,一直睡到了现在,足足十多个小时。她也许早就醒了,毕竟成年人不需要这么长时间的睡眠。她也许没醒希望在睁开眼后,发现她是在自己家里,盯着天花板发呆很久后,才哑然一笑,为刚做过的那场梦,而自嘲。那么在乎她,被她略施小计,就晕头转向的沈岳,怎么可能和闻燕舞有染?闻燕舞虽说漂亮性感,浑身又洋溢着狐媚子的荡气,可她终究比沈岳大了足足十二岁,给他当阿姨也够了,怎么可能比得上青春年华的展总?展总身材是单薄了些,但只要被男人精心开垦过后,用不了几年,就能像怒放的玫瑰啦。沈岳那个混蛋,又不傻,怎么可能放着她这朵小白花不采,却甘心去喂闻燕舞那头老牛呢?至于展总感觉尾骨痛,去医院检查吼惊闻,她的尾骨有了“层节”,假以时日就会长出一条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尾巴来这种事,更是扯淡到姥姥家了。展小白衷心的希望,在她睁开眼时,发现是在自己卧室内。不是。白色的天花板,房间内弥漫着的特殊气息,都在清楚的告诉展小白,她在沈岳的床上。她所希望只在梦中出现的那两件事,就是在现实中。闻燕舞只穿一袭黑纱轻衣,光着一双大长腿骑在那个家伙身上的那一幕,是真的。展小白尾骨出现层节,可能会长出一条尾巴来的荒唐事,也是真的。“为什么,会这样?”展小白呆呆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这样轻声问。房间内没人,当然也不会有谁,来回答她这个问题。老天爷要让某个人摊上某件事,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单凭他的恶趣味。发昏,当不了死。展小白再睡到明天这个时候,依旧无法改变那两个既定的残酷现实。可该过的日子,还是要过。这个人生啊,幸福是一辈子,悲摧也是一辈子。展小白懒洋洋的坐了起来,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后,右手后伸,顺着光滑的后背,缓缓向下,停在了尾骨处。她能摸到,雪肤下的那块骨头。一个晚上而已,好像又大了些。当然,这是她的心理在做崇。如果胡大夫没有告诉她,她的尾骨出现层节异变,就算她偶尔摸到这块骨头,也会认为别人都有,毫不在意的。偶尔的疼痛,也只会让她以为,是被叶修罗推了下的原因。现在不痛了。看来,那块骨头也休息了,暂时停止了增长。以后再疼时,也是因为“拔节”,需要突破原本尾骨末梢的保护层。昨晚她被叶修罗推倒,重重蹲在了地上后,原本就要突破层节的尾骨,立即拔节。倚在床头柜上,展小白呆愣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拿起了手机。她只顾着害怕了,却忘记现代社会,可是医学科技高度发达的。以前她也曾经在网上无意中看到过,说有个小女孩刚出生后,就有一条小尾巴,但医生马上就给她做了手术,切除后成了正常人。既然小女孩长的尾巴能切除,那么展总为什么现在不提前做手术,而是躲在这儿怕的要死呢?猛然想到这些后,展小白精神了立即大振,拿起手机准备查一下,国外哪家医院最好。她是不会在国内做手术的。手机没电了。不过不要紧,展小白只要能想到避免尾巴长出来的办法,就是好事一桩。她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她要抖擞精神,迎接美好的未来。忽地掀开毛毯,身无寸缕的展小白抬脚刚要下床,卧室房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