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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妈妈的声音, 赵南箫唇边的笑意就凝住了。
她竟然差点忘了这个事了。
“小南,你有在听吗?你怎么不说话?”
手机里妈妈的声音再次传来。
赵南箫从床上慢慢地坐了起来, 压低声:“在听呢。”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几天吧……”
赵南箫刚才的好心情消失了, 懒洋洋地应了一句。
妈妈显然是松了口气,柔声说:“那就好。记得动身前发个航班信息, 妈提早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你平时又不开车,我自己回。”
“没事, 妈叫小周送妈去。”
小周是妈妈的助理。
“到时候再说吧,先这样了,我要休息了。”
赵南箫挂了电话, 手里握着手机, 坐在床上出起了神。
过了一会儿,隔墙上忽然传来几下轻轻的指节叩击之声。
赵南箫转头看了眼墙壁, 顿了一顿, 打开对话框,发过去一个问号。
他很快回了过来:“刚是不是沈阿姨打你电话?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偷听的。什么事啊?”
赵南箫迟疑了下, 回了一个“没什么”。
她发了这三个字后, 他就没再回过来追问了, 就此沉默下去。
这一个晚上, 隔壁房间里,也不像之前那样拖椅子, 来回走动, 或者发出清脆悦耳的键盘敲击声, 始终很安静,仿佛他早早上床去睡觉了。
赵南箫躺在床上,很迟才睡了过去,第二天起床,收拾好出来,经过隔壁,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房间里没人。
他很早就走了。
建这种悬索大桥,第一步就是建锚锭,与此同时,现场混凝土工厂和机械工厂也同步现场制造接下来大桥施工所需要的混凝土和部分的构件。
第二天早上,峡谷东西两个工地的锚锭场和工厂同时开工,巨型挖掘机和钻机发出隆隆的巨响,尘土飞扬,铁火四溅。设计院的人从工地回来后,开了一个小会,讨论接下来的人员去留和工作安排。
通常来说,像这种投资巨大的特大桥梁工程现场,因为图纸复杂,希望设计团队也要派员常驻工地,以实地指导解决施工现场随时可能出现的大量事先没法预料的技术性问题,这也是有资质的大型设计院的惯例。
今天的这个内部小会进行得很顺利,尤其对于赵南箫的去留,几乎不在讨论的范围里。老陈一开口就说让她回设计院,大家一致同意,没有半点异议。剩下的人经过商议,最后决定由老陈江工带着陈松楠留下配合施工,其余人先回,看情况,以后定期由院里安排人员轮换。
“小赵你回吧,这边要是遇到bim方面的问题,就和你或者院里的人进行线上沟通,反正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联系也很方便的。”
老陈最后对赵南箫这么说道。
赵南箫没说话。
“那行,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回去的几个人,把手头事情编个档案留下,再看下航班,完事了,早点准备回吧。”
散了会,赵南箫抱着文件夹从开会的屋里出来,陈松楠追了上来和她同行。
比起被职业生涯给打磨得早就没了半点锋芒,现在也是无可奈何才留下的老陈和江工,陈松楠对这样的安排倒没什么抱怨,反而挺期待,追上她说:“赵工,你现在是不是急着想回啊?我看你早上都没怎么说话呢。”
赵南箫朝他笑了笑。
“我帮你拿东西吧。”
“没事,我自己拿。”
赵南箫婉拒,想了下,说:“徐恕业务能力挺好的,人也不错,你以后在现场遇到问题,可以就近向他请教,我相信他会尽力带你。”
陈松楠点头:“好的,我知道。”
赵南箫见他看着自己,欲言又止,就说:“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陈松楠迟疑了下,靠过来些,小声地说:“赵工,你跟哥,就徐工,你俩到底啥关系啊?”
赵南箫心微微一跳:“你问这个干吗?”
陈松楠急忙摆手:“不是我!是我前几天听人说你俩好上了?他们说你过来后,哥当天就和监理站的那个老万换了屋,住到你旁边,他们还说你帮哥洗了袜子?哎呀我听了本来还挺高兴,当时特意跑过去问哥,他却说不是,说你帮他洗袜子,是因为那天他手破了,叫你帮忙,你才帮他的。”
赵南箫一愣,停住脚步。
“赵工,你跟哥,到底有没好啊?”陈松楠显得十分好奇。
赵南箫回过神:“没有的事。你好好做事,别听信,也别传谣言。”
“好,好,我知道了,我不说了……”
陈松楠嘴里应着,眼睛忽然一亮,指着前头:“哎,哥就在那呢!”
赵南箫抬头望去,果然,徐恕手里拎着只安全帽,和几个同样头戴安全帽的人站在前头不远处说着话。
“哥!徐工!”
陈松楠叫他。
他回过头,看了这边一眼,和边上那几个人最后说了几句,转身走了过来,停在面前。
“哥,我们刚开完会,已经商量好了。陈所长,江工还有我先留下配合你们建设方,赵工和另外几个人回去了。”
他看着她。
赵南箫沉默着。
他顿了一下,说:“你回去也挺好,这样你妈也能放心。这里确实不适合你待久。”
他又转向陈松楠:“他们哪天回,跟我说一声,我送他们去机场。”
“行,没问题!”陈松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