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洁反手抱紧他。
她至目前为止,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办法跟哥哥坦白,说出自己对父母的依恋和牵挂。这般心事藏在心底,没办法说给第二个人听,天长日久积累下来,不是一种愉快的感觉。
有时候很想做个任性的孩子,痛痛快快在他跟前哭一场,诉说对父母的想念。可是不行,哥哥一定会误以为她想念的是那对不负责任抛弃她的男女,联想到几年前的不愉快,他会因此愧疚也会痛苦。
董洁胡乱扯个不相干的理由出来,“哥,你不要理我就好啦,其实就只是一种——青春期的多愁善感。女孩子中很常见的一种症状,好像、嗯……”
她极力回想从前经历这段时期的印象,“看到一朵花会伤感,看到落叶会伤感,看到书中的一句话也会突然有许多感慨,还有,什么原因也没有,情绪就会突然跌落谷底。我想,这也许就表示我真正的长大了,像母亲怀胎十月,日子到了,正处于比较痛苦的转折期。”
大山笑起来,“你这个比喻——很有趣,听起来很有道理。好吧,我理解。不能克服吗?哪,你跟我说说,当你情绪低落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哎呀,哥,我哪里知道,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跟团乱麻似的,有时候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没什么好说的。你不要担心,只是偶尔的一阵,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董洁有些招架不住,赶紧道:“明天去海边玩,看看蔚蓝的太海就好了——对了,哥,你明天要去这裏的工厂是吧?我就不去了吧。”
“工厂设计部门的人该有多失望啊,他们一定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很多人都想当面跟你说说话,顺便请教一些工作中的问题……”
“可是我想去海边玩啊……”董洁软语央求,“哥,后天,我后天再过去不行吗?咱们反正要呆几天,不必非要赶在明天啊。”
想到她这么小身上就担着很多工作,大山心裏一软,“明天我没时间,不如我们一起过去,把要做的事做的差不多,后天我陪你去海边玩?”
“你行程安排的紧,要拜访一些政府官员,酒店和工厂的大小事都要过问,这些应酬和工作上的往来我不能陪着已经很过分了,难道还要你硬挤出时间陪我玩?”董洁笑道:“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去海边玩……”
要来一天自由活动时间,董洁夜里就想好了,准备去拜访父母亲大人。
早晨醒的很早,吃过早饭,送走哥哥,董洁随后也出门了。可惜呀,她不是一个人,身后照例跟着两个保镖,出门在外小心无大错,大山对她的安全向来很注意。
回乡扫墓之前,哥哥就同她说过,要趁此机会到各个分厂转转,亲眼看看各处的生产情况,而不是坐在北京总公司的办公室里,只能籍由一些文字和数字来了解情况。董洁便带上了为家人准备的礼物,她那时候就打定主意,一定找机会再去看望一次父母,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见见所有的家人。上回只见了母亲一个人,原以为青岛有工厂有酒店,以后常有机会过来,也不必急于一时,不想竟间隔了这么长时间。
董洁其实很想送给父母一大笔钱。不能在跟前尽孝,儿女的孝心往往只能借助钱来表达。虽然知道他们过的很好,可居家过日子,磕磕拌拌总是难免,一时周转不过来或是不凑手的情况也是有的。
她想过各种办法,设计让家人捡到一笔现金?用匿名的方式邮寄?哪个法子都不妥。纵是有心照顾他们的生意,可是不同行且鞭长莫及,况且她又怎么跟哥哥解释,要大费周章去照顾素无往来的一户人家?
想来想去,还是送玉佩好。选那种质地最好的和田羊脂玉,她亲自设计的款式,雕成小挂件。其中间杂着两块古董玉件,很值钱的。也没办法多送,否则会显得很奇怪,父母一定不会收。
刘晨一早送来他自己的爱车,暂做董洁出行的代步工具。王凯开车,按指示驶往她熟悉的村落——田志祥上次跟她一起去过,为此董洁特意调开他。
“上次来青岛,和这裏一户人家认识了,还在他们家吃过一顿饭。也不知道现在人家有没有搬,过去看看。”
董洁让王凯在村边停车,留另一个人在车里,熟门熟路领他往曾经的家走去。
董慧有点感冒,跟老师请假在家里休息,父亲上班、弟弟上学,恰逢集日,母亲跟她说一声,拿着菜篮赶集去了。
她一个人在家,电视开着很小的声音,挨个频道找个遍,没有感兴趣的节目,课本又看不进去,正有些昏昏欲睡的当口,就听到大门响。然后正门被轻轻敲几下,“董妈妈在家吗?”
董慧坐起身,打量站在门口的小姑娘,“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