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人找上了钱家宝,严禁他再往乡上去,否则他们会对他严肃处理……
事情终于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在钱家宝又一次不听警告去乡里时,村长的儿子带着人把他堵到路上,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寡不敌众,闻讯赶来护着钱家宝的毛荣壮,被人打成重伤……
毛荣壮伤势严重,几天过去了,人一直没有清醒不说,钱如流水般花下去。
钱家刚刚还上饥荒,缓过口气来,根本谈不上积蓄。
当初钱父住院时候,钱家借的钱,断断续续拖了好几年才一点点还清,为此还伤了与邻人和亲戚间的和气,一时间基本是借无可借,谁还肯借他们钱?再说,那吓人劲的医药费,一天的花销抵得过庄稼人一年的辛苦。
毛荣壮家里边除了老父亲,还有一个姐姐和哥哥。
过的都不宽裕,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先后成家,家里不说一贫如洗,却也谈不上有啥家底。
倾所有人之力,举债凑了一部分医药费,剩下的实在无能为力了,而这时候,毛荣壮还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没有清醒。
钱家宝的姐姐哭成了泪人,钱母一边心疼女婿,一边痛骂儿子,几次痛哭着要给亲家跪下,她实在是无颜面对亲家。
她劝过儿子,不要到上面去找了,不要再告了,告不赢的,可儿子倔脾气一上来,怎么说都说不听,这下子,终于闯祸了,闯大祸了……
亲家是多好的一家人,知道他们家负担重,大儿子主动提出,老父亲跟着他过,让弟弟多帮衬着钱家一把。
她这个女婿真是百里挑一,人踏实厚道肯下力气做活,拿儿子当亲弟弟看,现在又是为了护着那不争气的冤家躺在医院里,也不知道人还能不能醒过来。可怜她苦命的女儿,年纪轻轻,聪聪年纪又小,将来可怎么办哪?光是欠下的医药费,他们这辈子还有还上的一天吗……
女儿三天水米几乎就没沾牙;儿子瘦脱了形,加上身上脸上的青紫和伤口,光是看着就让做娘的心碎;老伴从床上滚到地上,一点点爬一点点挪到家门口,一股火攻上来,到现在高烧不退……
老太太边想边哭,边哭边想,简直就是痛不欲生了。
最后毛荣壮的大哥实在没法子了,只好厚着脸皮跟弟弟从前的战友开口借钱。不管怎么样,先救人要紧。
而通过战友间互相转告传递消息,最后事情被传到丁睿这裏了。
丁睿自己是当兵的,不是有钱人这不假,但他这几年通过大山,准确的说,通过东方元素集团公司名下的基金会,前前后后确实帮助了很多人。
有的帮着解决经济困难,有的帮着介绍工作,有的提供贷款鼓励他们自行创业……
助军是基金会非常重要的一项内容。
大山与军队,真的是有不解之缘。
第一次走出大山,挨饿的时候,是穿着军装的唐援朝伸出援助之手;董洁生病,是军人的儿子送兄妹俩进的医院;她病情恶化时,又是军队的直升机,破例载着他们跨省直达,最终转危为安……
在沈阳时结识的赵杰,是抗美援朝的退伍老兵;最好的兄弟丁睿,现在已经是部队中的一员;多年来一直负责兄妹俩安全问题的,是退伍的特种兵战士;与他们朝夕相伴的咆哮和农场后来引进的狗,除了一小半是警犬,其余全部是来自部队的军犬;家里的长辈,几乎都是军队系统退下来的老将军。
丁睿来找大山,也无暇客气,开口就道:“大山,你身上带现金了吧?借我一些,我有急用。”
说到现金,大山还真不清楚。他向来出门都有人打点,身上很少带现钱。
看到丁睿脸上略带凝重的神色,他转头看董洁,问:“小洁,咱们还有多少现钱?都拿出来。”
董洁略微算了下,“没有多少了,也就几千块。”他们身上带了银行卡,每当钱花的七七八八,都会到当地银行取现,平时身上的钱一般就放着几千块钱,以做应急之用。“具体数说不准,差不多五千块左右吧。丁睿,这钱够吗?再多的话,得找家银行提了。”
丁睿摇头,“恐怕不够。这样吧,大山,我请半天假,咱们一起进城,你先借我一万块钱好吧?”
“什么借不借的,你用得着跟我说这种客气话?”
原本也是打算今天、最迟不过明天动身的,东西倒没有什么可收拾的。
大山吩咐一声,两辆越野车开到楼下,后面跟着一辆军用吉普——丁睿的坐车,他回来时要坐的。
除了留一人负责开车,大山和董洁及丁睿占了一辆车,其余人分开来在另外两辆车坐好。
路上,大山跟他打听,“丁睿,到底是什么事?”
“一个在我们这裏当过兵的战友被人打了,现在人躺在医院,等钱救命。”具体情况丁睿也不清楚,“大山,你看,他的医药费、是不是可以请基金会帮帮忙?”
战友情,对当过兵的人来说,是一种很自然就能产生的感情。听闻此事,连正在开车的人都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看,嘴唇微动。
大山问明医院的地址,“这样吧,我和小洁去一趟。反正我们也要到修路现场看看,那里离的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