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逸,我给你洗了点水果。”
“伯母,麻烦你了。”
箫逸接过碟子躬身道。
“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了。”
我还客气么?
我就差把这地方当成自己家了。
箫逸心中腹诽无比。
而此时韩韵也注意到了窗外的大女儿,她悠悠叹了一句,似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箫逸听的一般。
“云卿这段时间经常回家。”
“往常她一年都很少回来几次,哪怕是回来也经常和我拌嘴,要么就把自己一个锁在房里,没过两天又匆匆的前去公司。”
“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隔三岔五的往家跑,到家了也都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要么就一个人跑到花园里发呆。”
“这秋千是她小时候给允卿搭的,可自从上了初中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玩过这秋千了,以前问她,她就说幼稚。”
“你说一个初中生哪来那么成熟的想法。”
“这段时间,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顿了顿,韩韵看向箫逸询问道。
“箫逸,你说云卿会不会是处朋友了?”
处朋友?
闻言,箫逸心中想笑。
你说谁处朋友箫逸都信,可唯独苏云卿,你说她谈对象了,箫逸那是一万个不信。
况且。
伯母,你真的不知道你女儿是什么情况么?
心中思绪急转,不过箫逸面上却是如常,他喵了眼月色下那美妙的画面,嘴上笑道。
“应该不会吧?”
“云卿姐这么年轻,一个人打理一个大公司,估计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回来放松放松。”
“毕竟,一个人不管在外面成就多高,家永远是栖息的港湾。”
家永远是栖息的港湾?
听着这句话,韩韵鼻头一酸又是微微一叹。
“女儿家的,那么要强有什么好的,她爸爸常年在国外奔波,一两年都不能见到一次,她都这个年纪了,也不谈婚论嫁,一心想着她那公司。”
“你说一个女孩子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够花的不就好了么。”
这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箫逸绝对认为对方在凡尔赛。
可这话从韩韵嘴裏所出,那就一点也不意外了。
韩韵看似吃穿用度都是顶级。
可到了她这个年龄,往往已经过了在意物质的阶段。
丈夫几乎年年不在身边,孩子们又长大成人,有了各自的生活。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她和一群仆人。
这种心理上的孤独感是金钱弥补不了的。
况且正如她所言,她家的资产这辈子都已经花不完了,家里也没个儿子。
到头来,还不是全部家业给了外人,与其如此,不如家人多团圆团圆,维持着百年修来的亲情。
再者说了,韩韵虽然已经四十岁。
可是本来底子就好,又出身书香门第,不然也生不出来这两个相貌气质俱佳的女儿。
保养的极好,看上去和三十岁的少妇没什么区别。
正是最缺少爱情滋润的年纪,一天天的面对着空旷的别墅,心裏又怎么可能不生出来孤独之感。
这也是为何每次箫逸前来,韩韵都会感到特别开心。
一是有人可以说话,二来,她本来对箫逸就很满意。
自然而然的,越看越顺眼起来。
见自己说的多了,韩韵笑了笑,催促了一下箫逸早点睡觉,就离开了屋子。
……
月色清幽。
花香四溢。
在这种全国处于高度紧张的气氛之中,箫逸破天荒的竟是感觉到了一丝惬意。
这段时间他在几个城市来回奔波,说是心力憔悴一点也不过分。
如今突然强制性的闲下来,反而有了一丝慵懒之意在心头荡漾。
看了一眼窗外那如同小女孩一样在秋千上晃悠的身影,箫逸打开文档,调出系统中的三体,慢慢的抄录起来。
“……”
“名单上的这些物理学家,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先后自杀。”常伟思说。
晴天霹雳,汪淼的大脑一片空白。
后来这空白中渐渐有了图像,那是他那些黑白风景照片,照片中的大地没有了她的身影,天空抹去了她的眼睛,那些世界死了。
“……”
不知不觉中,时间慢慢流逝。
而窗外的那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翌日。
日出东海,霞光万丈。
天地之间,阳光恰似一线潮水,由东向西缓缓推进,带来无限光明。
苏云卿起床之时,母亲韩韵已经坐在了餐桌上,正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
见女儿醒来,韩韵开口道。
“去喊箫逸过来吃早饭了。”
“这孩子也不知道昨晚几点睡的,到现在还没醒。”
嗯了一声,苏云卿也没有拒绝,慢步对着箫逸所在的房间走去。
敲了两下房门没有人回应。
苏云卿轻轻一推,房门慢慢打开。
接着,淅淅沥沥在水声耳畔响起,浴室内显影出一道矫健的身影。
……
擦干净身上的水分,箫逸披上浴巾走出浴室。
只不过刚迈出脚他就是猛地一顿。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玲珑凹凸的背影正弯腰站在自己的书桌前。
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安静的看着电脑屏幕上自己昨晚通宵写的文档。
这事还真不能怪箫逸。
虽说只是抄录,可基本上就相当于重温了一遍三体。
三体这种书别说一遍了,哪怕看了十来遍,已经知道了后续的剧情,在读之依旧会让人欲罢不能。
所以在沉浸的心神里,箫逸不知不觉中就抄录了一整夜。
直到刺眼的阳光洒落进房间才揉了揉酸胀的手臂进入浴室洗澡。
听见身后的动静,苏云卿慢慢转过头来。
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平淡的问了一句。
“你写的吗?”
声音中听不出什么冷意,也没有什么温度。
箫逸突然就甚感奇怪。
这娘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变的这么让人看不透的?
不过想了一下,箫逸还是轻声地回道。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