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邪气竟与殇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如出一辙,妖异中带着帝王的霸气,引得满树红叶随着他的长发纷飞。
凄凉的庭院中,火红的枫叶漫天翩跹,纷纷扬扬落在左辰修扬起的紫金长袍上,与墨黑的发交相辉映,宛如一幅色彩鲜艳的画卷,只是他淡漠的目光与手心飞速旋转的风球却在深深告诫着每个人他的狠辣。
又是一掌,伴随着风球的攻击,迅疾而准确。我被击中本就破碎的胸腔,再一次如同断翅蝴蝶般飞了出去,被血染红的长裙在空中划出一道鲜红的弧线,裙摆溅起细碎的血珠,伴随着凋落红叶恍若晶莹泪滴,点点滴滴,飘零在风中。
虽然这次左辰修没有用全力,但是我还是无法抵挡他的幻术,只那么一击便让我的身体刹那间从剧痛到失去知觉。我只能软软的趴在地上,体内仿佛没有一根可以支撑我站起来的骨骼。
睫毛被粘稠的鲜血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楚,瞳孔里也仿佛充满了血,我只能看到眼前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鲜红,举目全是血,大面积的,铺天盖地的血,全都是我的。
我想要重新站起来,可是因为腿骨受伤,我根本没有站起来的能力,腿稍微一动,就可以听到骨头“咔嚓”的碎裂声,我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迷离,我想这就是昏迷的前兆了,可是我知道,在我没有看到小蜻蜓安全之前,我是绝不能昏迷的。我只能用极慢的速度一点一点爬向左辰修,过了很久很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我终于再一次爬到他的脚下,鲜血淋漓的指尖已经感受不到太多的疼痛,身后的青石地被我浸血的长裙拖出了一道粗粗的血印,触目惊心。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虚弱得发不出声来,我只能将手覆在左辰修的靴子上,猩红的血液弄脏了他镶金边的靴子。
他轻蔑的看了我一眼,一脚将我踢开,我重重的摔在一旁,闷哼一声,头又开始晕了。
眼睛已经不受控制的微微眯了起来,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迷茫的。
左辰修轻俯下身,嘲弄道:“放弃吧,你是不可能胜过朕的。”
“我……我不……”
我想说我不会放弃的,可是话未出口便又喷出一口血,将我的话生生滞在喉中,头晕目眩,我想我是坚持不到最后了。
我将目光转向小蜻蜓,她哭喊着我的名字,然而我的耳朵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小蜻蜓的哭泣声,左辰修的讽刺声,离我越来越远……
我只能看着左辰修下令将小蜻蜓处死,那具柔软的身体在我面前倒下,渐渐僵硬,血流成河,几欲将我掩埋。
我呆呆的望着那颗头颅与身体分离,泪如雨下。
那一瞬间,我真的宁愿这样死掉,不再忍受那些锥心刺骨的伤痛。
左辰修蹲下身,用手钳住我的下巴,我微仰起脸看他,却怎么也看不到曾经那个迁就我,放下骄傲温柔对待我的男子,我只能看到面前这个冷漠的王者,他清紫的瞳孔里倒映出满脸鲜血的我,可是我的尊严我的倔强早已不复存在,我只是满含泪水,像卑微的蝼蚁在他脚下苟延残喘。
左辰修,你知道吗,因为你的残忍,我已经永远,永远不可能再原谅你了。
永远不可能……
在意识即将迷离的时候,突然身体一横,被人拦腰抱起,我眯着眼看着那双满含痛惜的红色瞳孔,嘴角浮起凄凉的笑容,接着便晕了过去。
我昏迷了整整七天,这七天司歆傲一直在细心照料着我,裴悦湮和裴阡陌作为璃国使者的身份来暮国,左辰修并不知道他们都认识我,所以他们也没有理由来看我,司歆傲只能让心腹将我的情况报告给他们,而他则一步不离的守护着我。
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躺在司歆傲的寝殿,而他趴在床头,一脸的憔悴。
我的身体还不能动弹,只能静静的看着他,突然想起在红凝偷袭他的时候我曾为他受过伤,那时昏迷后听到过他说喜欢我,想着,心底便蓦地流过一阵暖意。
他真的对我很好,可是,我想我不能够给他任何承诺了。
因为我已经决定要离开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