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下光线昏暗,如果不是特意盯着,不会有人发现辛念一触即离的小动作。
她刚刚一时头脑发热,也不知怎么就凑了上去。
等真轻薄完某人,自己却脸红心跳,眼神乱飘,手不知道放哪里好,连最爱的明钺的歌声都化作了萦绕在耳边的恼人嗡鸣。
傅延琛偏过头,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慌乱。
辛念嗔怪说:“看我干什么,看台上表演。”
傅延琛笑着点头说好,视线不仅没移开,反而炽烈了三分。
犹记得一年前,他退烧后不久,打着教授的旗号接近辛念,却每天被她和异国的男友秀恩爱秀一脸。
那份煎熬就像美味的芝士蛋糕里藏了无数的花椒,咬一口甜甜的,刚想细细咀嚼滋味却猛然一变,麻到他想原地升天。
痛并快乐。
后来的某一日,他聚餐时帮身体不适的教授挡了几杯酒,有点上头,回到公寓将辛念堵在门口,假借醉意试探地亲了她一下。
她当时是怎么回应自己的来着?
啪的一个耳光,响亮清脆。
然后就没然后了。
他等了几天想让她消消气,再去找人道歉时,楼上的房间已经人去楼空。
估计是连夜走的,买的站票,连学分都不要了。
傅延琛后来不止一次怀疑,辛念其实根本不是生气为了躲他,而是找个借口逃避专业考试而已。
想到她那时一脸不情愿地画图分析,每次假装很努力其实生不如死的模样,他不由得低笑出声。
轻轻舔了下沾在唇角上的柚子汁,品尝着那一丝酸甜,他声音微哑道:辛宝贝,你这样对我,考虑过后果吗?
辛念一本正经地盯着台上的明钺,闻言目不斜视地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怕他没看到,又扭捏着小声强调,“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依然不肯转头,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在对台上的明钺说。
傅延琛眼底的笑意越发深邃,“嗯,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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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钺一曲终了,陆续又有几位高人气歌手、演员登台献艺。
辛念经过一番心里建设,心跳总算恢复正常频率,假装刚刚无事发生,就像个合格的渣女。
精彩的节目告一段落,到了第一轮的慈善拍卖时间。
主办方依次呈上今次募集的拍卖品,有极具收藏价值的珠宝首饰、字画摆件,也有纪念意义非凡的戏服、道具等。
司仪每介绍一样,环绕于舞台后方的led大屏幕上便会同时出现此物,多角度呈现其美好。
无论是出于真心喜爱,又或者为了博个好名头,乃至单纯地炫耀财力,来宾们纷纷慷慨解囊,争相竞购。
在如此热烈的氛围下,和周围陷入疯狂消费的白富美们相比,辛念便显得格外安静。
傅延琛时不时转头向她询问什么,她只是一味地摇头。
远在后方的郁辰始终注视着她单薄的背影,此刻不免有点心疼。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辛念好像是和他交往以后才变得越来越节俭,从最初的花钱大手大脚,到后来的学会精打细算。
他知道她生在一个小康家庭,因为是家中独女,就算不富有,也绝对不至于委屈自己。
都是为了他吧?
因为他这几年在攒钱创业,她想要全心支持,于是努力调整自己的步调。
一旁的谭芮刚刚拍下了一对当红流量大花捐赠的珍珠耳坠,心情大好,见他眉头紧皱面色难看,急忙关心询问:“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郁辰轻轻摇头,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向人倾诉的冲动。
他依旧盯着前方,轻声说:“我一直以为我对念念很好,哪怕物质上有所欠缺,精神上也会加倍弥补,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或许我走进了一个误区。”
你对她够好的了,还要怎么好,把命给她吗?
谭芮听得一脸莫名,刚刚的好心情不翼而飞。
换了别人她可能会直接怼一句,“说人话”,但对郁辰,她有一万分的耐心。
谭芮顺着郁辰的视线,看向坐在最前排那二人。
见他们左右后方频繁有人举牌竞价,唯独他们迟迟没动作,她猜测着开口,“你不高兴,是因为傅延琛不愿意为了辛念一掷千金?”
是的,是傅延琛不愿意,而不是辛念摇头婉拒。
在她看来,一个男人如果舍得给一个女人花钱,不会因为她轻轻摇头就真的相信她什么都不感兴趣,什么都不想要。
出家人都做不到无欲无求,何况恨不得天天剁手的女人?
谭芮越想越觉得心口发闷。
女朋友都忘了他跑别人身边去了,他竟然还心疼情敌没给她物质上的快乐,这是什么大无私的奉献精神?
她忽然想起来念书时听到的一件事。
以前不提是觉得没必要,郁辰和辛念的感情太好,她说了就是找骂,现在他们俩闹成这样,或许时机到了。
谭芮尽量客观地说:“辛念爸妈好像是某豪门的司机和保姆,她大约从小见惯了别人家的富贵,有点找不准自己的定位。”
郁辰终于舍得将视线从辛念身上抽离,静静地看过来,等着她继续。
谭芮回忆片刻,毫不添油加醋地复述同学们的评价——
“她高中住校时有个室友,隔壁班的,跟我关系不错,对方说她私下用的都是奢侈品,经常出去一趟拿回来不少好东西,只是拿回来时就被用掉一部分了,好多衣服和名牌包也不是新的,应该是捡的有钱人剩下。”
郁辰拧眉,声音明显不悦,“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没故意黑她,只是当时大家都觉得她活得太虚荣,就是现在好多人也这么认为。说实话,以傅延琛的条件,他比你更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