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辰的所作所为如此反常,自然引起了辛念的怀疑,只不过她问了好友冉初曼,私下又通过哥哥辛思旁敲侧击,得来的消息毫无二致。
无非是她曾经对郁辰动过心,可惜无疾而终。
难道是男人那该死的自尊心在作祟,喜欢他的时候不屑一顾,见她收心了反而不爽,所以开始作妖?
不过冉初曼提到过,郁家仗着服务公司的方便,有人跑到傅延琛家里偷古董,被发现不仅攻击主人,还打碎了价值千万的梅瓶。
傅延琛威胁要报警,也不知怎么后来跟郁辰达成和解,两人却为此结下梁子。
辛念隐约对这事有印象,听起来很耳熟的样子。
考虑到傅延琛不吃亏的性格和雷厉风行的手段,她有理由相信,他肯定让郁辰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该,管中窥豹,可见那一家子都什么人!
于是在冉初曼、辛思的默契配合下,这个赤’裸裸的掉包谎言得以继续下去。
眨眼已经是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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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过年早,辛念和辛思打过招呼,婉拒了傅延琛亲自护送的提议,自己先回了南方老家。
这些年爸妈虽然全世界飞,爷爷奶奶却一直住在乡下,种种花、浇浇菜,安度晚年。
兄妹俩逢年过节都会尽量回去陪老人,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可能是换了专业,换了心情,辛念整个人看上去朝气蓬勃,手机时刻不离左右不说,还动不动就盯着屏幕傻笑,就算是并不八卦的爷爷奶奶,也明显察觉到不同。
“咱们家宝贝啊,过了年又长一岁,是大闺女啦。”
爷爷感慨一声,也不挑明,在庭院的石桌上铺开宣纸,用镇纸压好,挥毫泼墨,笔走龙蛇,势入行云流水。
眨眼间,一幅大气磅礴的草书便跃然纸上。
华——星——宁——辉——
寓意辛念在家人心中,是天上最闪亮的那颗星。
辛念脸上洋溢着幸福,眉眼笑得娇憨,挽起袖子上前轻缓研墨,用小一号的狼毫笔蘸了稀释过的墨汁,在四个大字下快速勾勒几笔。
爷爷先是诧异于她对画画不再抗拒,紧接着被宣纸上的线条所吸引。
“水墨星空?不错,和你小时候一样的有灵气,不过你这里、这里和这里,为什么特意留白?”
老人家食指在纸面上凌空轻点几下,到底是老艺术家,一眼就看出来辛念特意留下的“小手脚”。
辛念嘿嘿笑,视线在庭院里一扫,目光微亮。
她用小花铲在寒兰周围小心翼翼地挖了一铲带着湿气的泥土,捡了一片凋谢的浅黄花瓣,拿在手中打散揉捏,这一块那一块地填在留白处。
棕色的泥土聚而不散,在墨色星空的两端拼凑出两道遥遥相望的身影。
浅黄花瓣如下弦月,弯弯地挂在当中,成为黑白画面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奶奶看爷孙俩玩得起劲,端着一盘鲜红可爱的樱桃走过来,指着画上的两道人影打趣道:“让我瞧瞧,这不是牛郎和织女吗?我的宝贝孙女啊,如今也有了思念的人。”
辛念画的时候根本没多想,闻言呆住,一脸“怎么可能鬼才想他”的表情。
完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逗得两位老人家开怀大笑。
“什么嘛,我就是给您看一下,我现在学的浮雕画专业,就是要画出这种立体感,才没想奶奶说那些。”
她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跺跺脚,回屋接电话去了。
嗯,今天第五次,不知道傅延琛这会又打算找什么稀奇古怪的借口。
“喂……”辛念拖长尾音,懒洋洋的。
“辛宝贝,我在家发现你的洗面奶了,要不要帮你送回去?”
辛念:“……”
她已经不想说他这借口有多烂了,只想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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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而过,祖孙三口每天都有温馨日常。
三十这天,处理好公司事务的辛思终于赶回来,一家四口热闹团聚。
晚上吃了年夜饭、兄妹俩和爷爷奶奶打扑克,没一会儿就各自贴了一脑门的彩色纸条。
阵阵欢笑声中,辛念的手机又双叒叕响了起来。
两位老人见怪不怪,还催她赶紧去接,“别让人等急了,记得跟对方长辈带句好。”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小伙子是什么条件,但能降服他们家叛逆的辛宝贝,肯定能人所不能,他们很相信孙女的眼光。
辛思绷着脸,想搞破坏又怕弄巧成拙,最后不得不安慰自己,“至少比姓郁的强,以毒攻毒,也算傅延琛干点人事。”
他绝不承认,他不去捣乱是担心自己干不过对方。
说起来,这两个月以来,公司的事可真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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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念跑去二楼阳台上,接通了视频电话。
手机屏幕怼着脸拍,傅延琛脸部的线条轮廓被清晰地勾勒出来,眉眼清隽,下颌硬朗,像她信手涂鸦的水墨星空,淡漠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