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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延琛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辛念。

她哭得泪眼婆娑,让人心疼到恨不得答应她所有的要求,把能给的一切都送到她手里,只求她开心地笑一下。

他觉得,辛念可能有毒。

而他中毒已深,没救了。

十几岁在谈判桌上和一群老狐狸过招都没皱一下眉的傅延琛,此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拿起桌上的手帕,笨拙地帮她擦拭泪水,每一下碰触都轻到不可思议,生怕刮伤她那看起来像陶瓷一般脆弱的肌肤。

“太轻了,又不是窗户纸,一碰就破。”辛念哭着哭着,忽然没头没尾地抱怨一句。

傅延琛没反应过来,“嗯?”

辛念破涕而笑,抓着他的手,将手帕按在自己脸上,大喇喇地来回抹了几把。

傅延琛被按到了白天烫伤的地方,但他忍住痛,笑着配合辛念擦完左脸再换到右脸。

还是辛念自己发觉不对,摸到他手背上有一个软软的小包,抓过来仔细检查。

下一秒她焦急地低呼,“你的手,怎么受伤了?起水泡了,是烫的吗,你等一下我去拿药。”

辛念趿拉着拖鞋跑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需要冷藏的烫伤药膏,再跑回傅延琛身前,拉着他去冲洗伤处,仔细地涂抹上药。

她心中内疚,碎碎念个不停,“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刚才抓着你是不是弄疼你了?应该一进门就给你上药才对……”

傅延琛安静地由着她摆弄,眼底涌动着藏不住的温柔,“没碰到,不疼。”

“为什么会受伤?”

“我妈今天来找我,在你们分开之后,给她倒水时不小心弄洒了一点。”

辛念轻轻“哦”了一声,傅延琛等于在告诉她,那些事是万梓瑛说给他听的。

不过她眼下一点也不关心这些。

药涂完一层觉得不够,她又小心翼翼地覆盖了一层,认真地吹了几下,“这样应该会好得更快点,药膏要慢慢吸收,你注意别蹭到。”

傅延琛乖乖地点头,有种被当做幼儿园小朋友照顾的错觉,无奈却又舍不得停下。

就好像在英国时,辛念一个人拽着他的胳膊,吃力地将他拖入宿舍,门框硌到他的腰;辛念喂药时,一下给他塞了两粒胶囊,几乎噎死他;辛念喂水时,那一大口灌下来,他差点被当场送走——

即使她没那么会照顾人,但他却无比贪恋她给的温暖。

他那晚就决定,这辈子一定要抓住她,不惜任何代价。

感受到手背上烫伤处传来的丝丝清凉,傅延琛后知后觉不对,“家里怎么会有烫伤药,还是打开了的?”

他想到什么,连忙抓过辛念的手检查一遍,在她的手腕上发现一个红点,“这里是被烫伤的?”

辛念嘟着嘴点头,“炒菜时被油溅了一下,不过多亏我伤了,管家提前买了药拿回来,现在才能给你用。”

傅延琛点了点她的鼻尖,“不许乱说,什么叫多亏你伤了,以后严禁再进厨房 ,不然吃惯了你做的美味佳肴,家里的厨师就要失业了。”

辛念虽然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被这彩虹屁吹得心花怒放。

她一瞬间记起来,男朋友说过最喜欢吃她做的多宝鱼,听话地点头,“那以后你想吃多宝鱼了,我再做给你吃。”

傅延琛笑道:“为什么是多宝鱼,我更喜欢桂鱼,下次做给你吃。”

嗯,记错了,不是多宝鱼而是桂鱼吗?

辛念眨眨眼,暗暗地记在心中。

**

夜深人静时,辛念像最初搬进来时那样,蹑手蹑脚地出现在傅延琛卧室门口。

她试着开了一下门,发现居然被锁上了,顿时气闷。

被男朋友像防贼一样防着可还行?

她开始挠门,不开心地念叨着,“好好地干嘛锁起来,以前都不这样,傅延琛,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就算你是小白兔,我又不是大灰狼……”

傅延琛听得牙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辛念挠得不是门,而是他的心。

天知道,他今晚根本没带工作回来却借口要加班,逃一样地躲上楼,是因为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尤其是辛念饭后主动提出她想写字据,保证以后会对他负责时。

这是什么意思,哪个正常的成年人不懂?

他就是太懂了,才会一晚上冲了三次冷水澡,把自己给煎熬成这副德行!

门外,辛念还在不死心地哄骗小白兔,“傅延琛,你开门嘛,我保证就进去坐一会儿,什么也不干。”

傅延琛:“……”

你做得到,我可能不行。

他下定决心要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免得将来辛念记忆恢复了后悔,可两只脚它们有了自己的思维,根本不听他的劝告。

一转眼它们已经走到门前,联合开门的双手,完美地上演了一出背刺。

——嘴上说不要,身体就很诚实。

辛念成功进了门,笑逐颜开。

像她这么可爱的女朋友,就知道傅延琛没办法拒绝。

**

辛念自来熟地爬上床,往空的一边一躺。

2.5米宽的加长床体设计,给两人提供了即使同床也未必能共枕的充足距离。

看着她一副铁了心要赖在这里的模样,傅延琛真是好笑又好气。

他故意揶揄,“不是说好的,坐一会儿就回自己房间去睡?”

辛念一把抓过羽绒被将自己盖住,“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傅延琛:“……”

半天没听到动静,辛念掀开被子露出一双疑惑的大眼,“你怎么不接着赶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