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1 / 2)

办公室门推开的一瞬,辛念一杯热咖啡泼上去,冲赵琼冷笑道:“这被咖啡是我请你喝的,感谢你十多年前怂恿我哥扔下我。”

赵琼的白衬衣被染成一团棕色,狼狈地弯腰抖着领口,惭愧地忏悔着,“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好,害你被绑架还自闭了一年,你泼我是应该的,全都是我的错。”

辛念不为所动,“现在道歉有什么用?当初为了一个发卡你又哭又闹,硬让我哥陪你找,不让他回来带上我,嫌我腿短走得慢,怎么,你腿很长?比长颈鹿的腿还长吗?”

赵琼泫然欲泣,“你骂我吧,我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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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赵小姐,这是我女朋友,辛——宝贝,怎么了?头又疼了吗?”

傅延琛话说一半,发现辛念看着前方,目光涣散,立刻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还好,没烧。”他边说边帮她按揉太阳穴,动作极为熟练自然,一看就是常做这件事。

万梓瑛暗自撇嘴,真是儿大不由娘。

自家老公还说别管,瞧他们儿子这样,魂儿都快丢了,她今天带赵琼来算来对了。

傅延琛一心担忧辛念,倒是没注意他妈的反应。

他将刚刚发生的种种细节在脑子里过一遍,后知后觉,自打他妈进门介绍完那位赵小姐,后者又跟着做了自我介绍,辛念就忽然安静下来。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这副模样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应该是生气了想打人。

莫非是听到两家的父母是老朋友,自己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容,不开心了?

傅延琛的心情莫名愉悦起来。

见她手中的咖啡拿起来又不喝,眼看杯口歪了要洒一身,傅延琛伸手帮她托住,接过来放在桌上。

辛念也跟着回神,脑海里幻想的美好画面啪嚓破碎。

她静静地看着站在对面的万梓瑛……身旁的赵琼。

哎,一眨眼过去这么久,当初的邻居姐姐都长这么大了,真的好想泼她一脸咖啡叙叙旧啊。

辛思这个混蛋受了这么多年惩罚,这位姐姐却是自打她出事就直接跟父母出国,消失不见了,至今连句对不起都没说过。

她辛宝贝自问向来公平得很,厚此薄彼,那怎么行?

可惜今天是傅延琛的生日,这是傅延琛的办公室,她得给自己男朋友留足体面。

况且,她出门前还特意看了黄历:宜解除,忌安葬。

今天只适合摊牌,不是算账的好时机。

没事,十几年都等了,再多几天又算什么?

她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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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梓瑛和赵琼在沙发上落座,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对面挨着傅延琛坐下的辛念身上。

辛念冲赵琼微微一笑,看得赵琼不自觉地背脊发凉。

她挺直腰身,将目光移向正给辛念的膝盖上加小毯子的傅延琛,轻笑道:“傅总对女朋友可真温柔,工作时也要带在身边。”

十分客气地表达了辛念的存在有点多余。

她虽然没预约走了万梓瑛的门路进来,却是认真来谈生意的,未来的合作伙伴带个金丝雀在身边,未免太不专业。

辛念感受到来自赵琼的恶意,挑眉看向她,“这跟你有关系吗?”

赵琼被噎了一下,尴尬又恼火。

没想到傅延琛的女朋友敢当面呛客人,一看就是被他宠得没轻没重,都不知道这样的商业会面轮不到她开口。

她莫名讨厌这小女生,故作无奈地对万梓瑛抱怨,“万阿姨,傅总的女朋友好像不太喜欢我。”

万梓瑛被她矫情得牙酸,心里吐槽:那不是明摆着的,谁让你多嘴?当别人是傻子,听不出来你话里有话吗?

她忽然觉得老朋友在电话里夸大了,他们女儿并没他们说得那么双商超高。

虽然轻微不满,她还是打圆场道:“怎么会,你肯定是误会了。”

辛念摇头,“不是误会,赵小姐,自信点,把‘好像’去掉,我就是不喜欢你。”

这语气猛然让赵琼想起来一个人,但她又觉得不可能,毕竟连她在国外都知道,这些年傅延琛和辛思在生意上屡有摩擦,他除非疯了才会跟他亲妹妹交往。

否定了这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赵琼的心虚减轻不少。

她想像往常一样大度一点,不跟一个被宠坏的小女生计较,最好让她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下去,早晚会被傅延琛厌烦丢掉。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嘴不听脑子指挥,想说“没关系,我不介意”,开口却道:“傅总,你就任由你女朋友这么对待你的客人?”

赵琼:“……”

说完她就后悔了。

虽然她确信,像傅延琛这种八面玲珑的商界俊才,不可能会当众偏袒女友,落客人的面子,但她这么斤斤计较,多少也落了下乘。

傅延琛勾了勾唇角,“看来赵小姐的确误会了。”

赵琼轻笑,她就知道傅延琛会是这个反应,和他妈一样,想用误会敷衍过去。

算了,她这次来是诚心想合作——

傅延琛的声音继续传来,“第一,你并不是我的客人,只是利用我母亲的关系不请自来;第二,我女朋友讨厌你是她的自由,我尊重并支持她的一切个人喜好。”

赵琼:“……”

她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辛思那个王八蛋听说妹妹丢了,一把把她推泥坑里,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不给她面子的男人。

很好,傅延琛,你不仁我不义。

赵琼怒极反笑,竭力保持住最后一丝优雅,慢慢站起身,对万梓瑛点点头,“万阿姨,不好意思,可能要辜负您的好意了,虽然知道傅总东南亚的项目出了问题,我们家在那边有一些产业刚好能帮上忙,但看样子,傅总好像并不需要。”

她终究是忍不住,故意将勾人的胡萝卜吊在了傅延琛面前。

如果他后悔了,让她留下,丢脸的就是他们自己。

傅延琛蹙眉,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厌恶又添了一分。

她这么说固然有挽回颜面的因素在,换做别的时候,他只会一笑置之,但对方故意说给他妈听,这会让他家人觉得,东南亚的问题迟迟没解决是辛念的错,这可不行。

傅延琛这么想着,已经颔首道:“我的确不需要,不用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