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大徒弟，哪怕不练剑，也是祸国殃民的存在。这不就是在逼为师犯错吗？要不，将错就错？”

刹那间，方阳的脑海中掠过了这个想法，但只是一瞬，就被他给驱逐了出去。

现在他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些男欢女爱，而是尽快化解和大徒弟之间的仇恨。

由大恨转为小恨，由小恨再转为小爱。

念及至此，他目光幽幽，将手掌放在了对方脑后。

叶青鸿浑身一颤。

山洞中的一幕幕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难道……

师尊真要行那禽兽之举？

不要啊！

不能这么做！

她内心挣扎不定，手中的青影剑，不断颤栗着，发出一声声的剑吟。

正当她悲愤交加时，只觉那只宽大的手掌在她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连带着，还有师尊那怀念，温和的声音。

“徒儿，你是否还记得当年，在那染血的村庄外，你也曾向今日这般跪在我面前，让本尊带你离开。”

“当初，本尊内心一软，便将你带回了血雨教，悉心培育。”

“那时的你，尚且年幼，我命你喊我师尊，你却执意要喊我父亲。”

“如今这么些年过去，却很少在听到这个称呼了。”

“你，可愿再喊我一声父？”

方阳声音深沉，凝视着对方。

这些话却如惊雷般在叶青鸿的内心炸响。

让她满脸惊愕，握剑的手如此苍白。

当年的一幕幕，又涌入了脑海。

她虽然不知道魔尊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

但幼年的她，确实把魔尊当成了父亲，毕竟是魔尊把她救出了苦海。

直到她的亲近，换来了一句句冷漠的话语，换来了后山水牢的惩罚，也换来了魔头要把她们做成人傀的惨痛真相。

从那一日起，她才对师尊逐渐远离，父亲这个称号，更是绝口不提。

内心的那份依恋，逐渐转化成了恨与杀机。

眼见叶青鸿沉默不语，方阳叹息一声，也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这份“误会”，终究是要解开的。

便沉声道。

“徒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些年，为师刚入魔道，纵横天下，难免骄傲了些，对你们五姐妹冷漠了些，忽视了你们的感受，甚至做出了很多荒唐之举。”

“但请相信，我对我这五个徒儿的感情都是真的。”

“当年，我之所以对你们那么冷漠，残忍。只是因为魔道凶险，到处都是尔虞我诈。想让你们提前认清这个世道，让你们尽快拥有着自保之力，不至于将来被人欺骗。”

“但，错了就是错了。”

“为师这些年屹立在魔道顶端，高处不胜寒。尤其是这次经历了生死之劫，突破天人合一境之后，越发认识到了自己之前的愚蠢。”

“天下苍生，与我何干？

“权力是很重要，但孤身一人，难免寂寞。”

“最重要的，还是身边之人。还是我的这五个爱徒。”

“说到底，师尊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的师尊。难免操之过急。”

“你可以选择原谅，也可以选择永远记恨，师尊都不怪你。”

“因为这一切，都只是我自作自受。”

“我只是不想再让你困在过去的回忆里，继续忍受煎熬，折磨。”

“你把我当师尊也好，当父亲也罢。”

“往后，我继续喊你爱徒，你喊我父……”

“如果这样，能够减轻你万分之一的痛楚，为父……师，愿意被天下人唾弃。”

“好吗？”

方阳满眼温柔，定定地望向跪在地上的叶青鸿。

叶青鸿身子颤抖，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了，心乱如麻。

但最后，还是抬起了头。

“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