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净植看到薛灵乔脸色变得更沉重,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
“他把温度调低了。”
“他要冻死我们?”
“不,他只是想要我的血。”
薛灵乔抬头看到冷库的一角有监视器的红点,他看向监视器,也相信监视器对面的人在看着他。
“你好,薛灵乔。”
田净植吓了一跳,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薛灵乔把箱子上的一个对讲机捡起来,他盯着监视器,眼神淡然而无惧,沉声道:“你好,李教授,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谈。”
“我没有必要跟你谈条件,你血液里的修复酶在零下三十度的环境里会渐渐休眠,同时你的机体保护机制也陷入一种假死的状态。然后我就可以割断你的喉咙,把你的血放干……就像一百年前你被人放干血一样。不过这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你不会再有复活的机会。”
田净植不知是仓库内温度太低的缘故,还是自己内心的惊骇让她无法动弹,但这次她是真的笑不出来了,下意识地拽进薛灵乔的衣角冲他摇头。她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糟糕,但薛灵乔看得到。她嘴唇青紫,眉毛和睫毛上开始凝霜。她只是个普通人,再冻上一两个小时,她就死了。不是像他一样休眠,而是任何生命特征都消失的那种。
所以薛灵乔任她把脑袋摇下来都不会管她,只是大脑里迅速地判断着如何劝服对方把田净植弄出去。
“你要的是我,放了田净植,我是怪物,你杀了我,警察无法给你定罪,她死了,你也要偿命。”
对讲机里传来李教授诡异的笑声:“只要能救我的女儿,我这条命已经无所谓了。如果你休眠后,田净植还活着,我会放过她。但是在那之前我不会开门,我不能冒那个险。”
“你女儿的命是命,田净植也是别人的女儿,况且她还是你喜爱的晚辈。”薛灵乔摩挲着田净植的背,“你知道她撑不到那么久的!”
李教授冷酷地道:“那就是你害了她。”
薛灵乔一时间失语,一直缩在他怀里颤抖的田净植突然抢过他手中的对讲机,用力地摔在地上。对讲机发出刺耳的噪音后,坏掉了。薛灵乔愣愣地看着那个对讲机,又看向吃力呼吸着的田净植。
她很脆弱,一碰即碎般,可眼神却是明亮的,郑重摇头:“他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不要求他,不要跟他讲条件,我不会丢下你的。”
薛灵乔眸色沉沉,在阴暗中凝视着她。
微光中,田净植柔顺地看着她,这裏如此寒冷,可她的内心却犹如置身在春日的阳光下。他们贴得这么近,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贴那么近。他们好像天生不和一样,她脾气坏,他性子冷,他们不停排斥对方,不提地争执。
他们都爱对方,可是又互相折磨。
这一刻田净植看到了他的内心,一团用冰来包裹的火焰,他总是一个人,他想办法离开她,因为他注定终将是一个人。
田净植轻拍她的手,微笑着:“你没有害我,是我本来就倒霉。恶魔从不说真话,所以不要听信恶魔的话。”
不顾安危为他着想的田净植,总是口是心非的田净植,让薛灵乔心下动容。
他捏了捏她的脸,微微一笑:“知道了,我不信。”
不用再多余的语言,田净植偎依在他怀里,心中一片平静,也许就此死了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