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只好无奈作罢。
转眼排球赛已经结束,所有毕业手续也都办妥,大家都整装待发地等着领过学位证之后正式离校。
离校前,卓燕约了许坤在校外餐馆见面。
这次孙颖说什么也不跟她一起去。
卓燕死活不由她,几乎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甚至是不可理喻的倔劲硬把她拖到餐馆裏面。
一路上孙颖隐忍的脸上,有着快要哭出来的难过表情。
她们赶到时,许坤已经坐在餐馆里。
看见她们,他站起来打招呼,眼神扫过孙颖时,人显得有些局促和焦灼。
三个人在厅里坐下。
厅里再没有其他人。
她们以为这个时候这裏只有她们三个。
可其实在里边的包间还坐着另外一个人。此刻他正在为自己的满腹心事独饮独酌着伤怀闷酒。
听到外面有响动,他不由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隙虚掩着。
透过这缝隙,他清楚听到外面那女孩在说:“许坤,咱们马上就要离校了,干脆谁也别在遮着掩着的,有话开门见山就说:这段日子以来,你感觉怎么样?”
他屏息地等着听被提问人的回答;而在听完那人的回答以后,他手里的酒杯一下没有握稳,半杯啤酒全洒出来,洇湿了他的手腕后又流到了桌子上去。
听到卓燕的问话,许坤涨红了脸回答:“很……很好!”
答完隐隐地,他好像听到有什么响动,像是从裏面的屋子传出来的。
卓燕又问他:“那我再问你,你会是个好男人吗?”
这问题许坤像是有些没太听懂,他支吾地反问:“你是指……什么?”
卓燕告诉他:“担当!”
许坤立刻点头承诺:“会的!我一定会有所担当的!请你一定放心!”
卓燕欣慰地笑出来。
坐在里头包间里那人,听到这话时,握住酒杯的手不由用满了力,骨节全都泛起了青白。
他听到卓燕笑着吁口气说:“好,好,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他心底泛开一圈又一圈浓烈的酸与痛。
真想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告诉她,他也可以对她好!一辈子对她好!比任何人都好!
可是……
她一定不会信他。
刹那间,他为自己感到无限悲哀。
他猛地抬起酒杯,和着满喉哽人的苦涩,仰头把酒一饮而尽。
听完许坤的保证,卓燕放心地笑开。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她用手肘拐一拐孙颖,稍稍拖着长声说:“行了!你就别装没事人了!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在脸上强颜欢笑、在心裏痛苦哭泣了?平时尽说我笨、数落我迟钝,你看你比我好得了多少?”
她对孙颖挤挤眼睛,指着许坤问:“你真以为是我看上他了?哎,你长得什么眼神啊!到现在难道你都看不出我是在为你们俩谋福利吗?”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慨唏嘘,“你们俩,明明互相都有意思,偏偏一个比一个闷骚,眼看着马上就要毕业了,我要是不来这么一出,你们就等着离校那天各自向左走、向右走从此留下终身遗憾吧!”她推推已经听得目瞪口呆的孙颖,“别跟我这继续愣着了,快过去吧!”
孙颖仍然处在巨大吃惊中缓不过神来。
“文静,怎么你……可是你不是说,他侧面像董成……”
卓燕呵呵地笑,“是啊,他侧面就是挺像董成的!所以你一定要知道,每次为了撮合你们俩、我假扮着要染指他的时候,面对他这张侧脸,我内心是多么的煎熬、多么的苦涩啊!就算为了我受的这份罪,你们俩将来都得给我好好的在一起、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假如敢拆伙,看我不第一个蹦出来收拾你们的!”
许坤踏上前一步,鼓起勇气拉起孙颖的手,涨红着脸对卓燕保证一般地说:“你放心!我……我一定能对她好!”
孙颖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哽咽地对卓燕说:“文静!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文静,谢谢你!”
卓燕故意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对她摆摆手,“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别谢来谢去的了,不嫌烦!”她一边把他们两个往饭店外面推,一边用很夸张地语气说:“哎哎,大好日子哭什么哭啊!行了行了,你这多愁善感的小娘子可快别在我这煽情了,去去去,有这功夫你们俩不如找个背阴地方赶紧去巩固巩固崭新恋情呢!”
两个人半推半就着被她送出了门口,孙颖一路对她感激不断。
看着一对璧人渐行渐远,卓燕幽幽地叹出一口气。
毕业前夕,大家都分离在即,这时还能看到两个有人情人走到一起,总算是件让人欣慰的事情。
卓燕转身一个人走回餐馆。
就着原来那张桌子坐下来,跟老板点了饭菜。
她打算随便填一填肚子。
饭菜上来,明明很饿,却偏偏食不知味。
嗓子眼里始终梗着什么东西似的,一切从那里经过的东西都被染上一些苦丝丝的味道。
咽不下去饭和菜,她索性放下筷子,跟老板要了两瓶啤酒来,完全抛开自己是女孩子的顾忌,自斟自饮地给自己解着闷。
不过好在,大家都在忙着准备离校的事情,此刻餐馆里空荡荡冷清清的,整个前厅里除她以外,根本没有别人。
她卸下一切顾忌与伪装。
平时那种专门用于欺骗别人甚至自己的开心笑容,她此刻再也挤不出来;脸上和心裏那些一直被隐藏着的落寞与难过此刻通通被释放。
这时候,她很想哭。
一杯酒又一杯酒,她孤独地自己敬着自己。
思绪像深秋的枯草,斑驳凄离。
随着酒精冉冉地蒸发,泪意一点点侵袭到眼底。
又斟满一杯。
正打算仰头一饮而尽时,耳边却响起一道声音:
“就这么自己一个人喝,不觉得没劲吗?”
卓燕立刻循声回头。
她看到身后有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