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父你素来严格,这个时候还要看不下眼吗?”
老者冷哼一声。
司寇听枫抬头看着红枫一片飘落另外一片也摇摇欲坠,道:
“这十多年里,数你待我最为严苛,我小时候不止一次怨你,可是越长大越知道,待我严苛也是好事,你虽然处罚不讲情面,但是传授武功时候也尽心尽力,没有半点藏私。”
“人家都说严师如父,我也一直将你看做最亲近的长辈。”
那面容方正的老人手掌颤了下,牙齿咬紧。
司寇听枫一边说话,一边喝酒,一壶第一庄中自酿的醉春秋已经饮尽,转头看着三重门外的方向,外面已经有庞大气机伴随大笑声音,自山下一路奔上山顶,女子起身,道:“酒也喝完了,话也说尽了……”
“几位师父养育我二十年,恩断义绝的话听枫自然说不出口,但是第一庄之后的事情,便不必再劳烦诸位师父费心费神了,这一处院落风景独好,几位庄主便在这里观万里河山景致养神罢。”
木讷老者仍旧呆滞如墨家机关人,没有半点反应。
被司寇听枫称呼为二师父的白须老人也闭上眼睛,似乎已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安静坐在座椅上,身上气机虽然庞大,却没有一点想要暴起突破禁锢的打算和念头。
唯独那方正老者猛地抬头,直视着司寇听枫,没有开口发怒,呼吸急促起伏了下,突然喝道:
“只有你一个人,这个担子怎么能扛得住?”
“你还如此年轻,何况还是女子……”
司寇听枫唇角似乎勾了勾,却没有笑意,道:“原来如此……是明达叔与三师父说的吗?还是三师父觉得,师父交给我的担子,我扛不住?”
方正老者情绪激动之下开口说出了本不该说出的话,当下也不再顾忌甚么,起身往前两步,直视着女子双眼,大声道:
“不错!第一庄镇压江湖,其中有多少苦楚,多少忍气吞声,你如何能够知道?多少草莽龙蛇只盼着第一庄倒下垮下,又哪里是你这样年轻人能够支撑得住?你并不是大哥,这需得要受多少委屈,也可能给人白白占了多少便宜去?!”
“明达既是大哥的儿子,武功不低,行走江湖的经验更比你丰富许多,由他来做这个庄主为何不可?有我等四人辅佐,也足以能压住局势,男子汉大丈夫,便是受些许苦头又如何了!”
“你大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走你的江湖,去看你的山川。”
“若是倦了累了,仍可以回来第一庄。”
“如此对你对他都好!”
司寇听枫闭眼叹息一声,轻声道:
“江湖,山川,看来我离开山庄那两年,三师父你看过了我过去写的手信……”
“自我小时,你便不喜欢旁人有瞒着你的事情。”
“你说为我,我信,你说心疼我会吃苦,我也信,三师父你从不说假话,可若说终究是为了谁,想必也不用回答了。”
她一双清冷眸子睁开,道:
“因着你三人相信他更好些。”
“所以为了能让明达叔穿这一身玄衣,便令相熟的高手打断我突破,不让我顺利踏足宗师。”
“今日定有大乱。”
“你们便拥着明达叔一同将乱事压下,正好上位,既已经做出了这等事情,何苦要找借口期满自己呢?”
方正老者下意识反驳,说得一半却继续不下去。
司寇听枫自嘲一笑,道:
“我将你们看做是值得信赖可亲的师长,我觉得我们之间有情谊在。”
“却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所谓情谊也是可以分得出多少厚薄的,二十年情谊终究比不得四十年,雪夜之中背我上山的情谊,也比不得亲眼看着明达叔自小成长学武,成亲生子的情谊啊。”
“所以我羡慕琴霜,因着她我知道天下间当真有你我不相负的江湖,江湖里有一日初见如故的情谊。”
“我也羡慕王安风,若是我是师父的女儿或者孙女,本不会有这样多的事情,而若王安风只是神武府主的弟子,那些神武府的将领悍卒,是否还会愿意为了他而赴死。”
“他们所为之信赖的,是王天策的血脉,还是曾经的战场上作为神武府驰骋时候的信念?”
司寇听枫轻声叹息,然后微笑。
“只是我无法知道了啊,不过就算我是师父的血亲,大概也会被三师父你看做女子不能成事,仍不认可罢?不过罢了,事已至此,又还要多说些什么呢?”
“几位师父轻好生养身。”
“而我亦将背起师父当年的夙愿,镇压江湖乱流,这是师父交给我的责任。”
她站在别院大门处,伸手将大门推开,大步而去。
背后那木讷如机关人的老人呆滞了了好一会儿,将天机鞭抓在手中,沉默看着,手掌颤抖,突然双手一撮,将这名列上乘兵刃的机关锁链揉搓成齑粉,然后双手捂在脸上,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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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八百字~花去了好几天终于再度调整回来了更新时间,这样是不是比较好?
不知道能支撑多久。(?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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