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苦着脸说:“大殿里的坑也不填上,你就是让我开庙门,我也没办法接客啊。张大师,我跟你说,咱们这庙不能总这样。今天关门明天关门的,时间久了,熟客也不来了。”
我看了看方丈:“你这说话方式,怎么有点像老鸨子呢?”
张元不理会方丈的抱怨,问我:“打听的怎么样了?”
我把在学校打听来的情况一五一十跟张元说了。
张元点点头:“这情况,看起来像是水鬼上身,既然弄清楚了原因,就好办多了。”
我问张元:“好办?咱们怎么办?”
张元看了看大圣庙的院子:“许由,咱们这一派不讲什么拜师仪式,你既然答应做了我的徒弟,以后就是我们这一派的人了。”
好端端的,张元说起这个,我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鬼使神差的,我嘴裏冒出来一句:“就等于签了卖身契了吗?”
张元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继而又哈哈大笑,连连摇头:“当我的徒弟,有那么痛苦吗?”
我连忙陪笑道:“开个玩笑而已。”
张元问我:“今天,为师就教你一个捉鬼的阴阳阵。”
我大喜,连忙点头同意了。
捉鬼的法术我在电视上看过,拿着桃木剑,挑起一张黄色的道符,然后轰的一声点着。这玩意太帅了。
然而,张元教我的阴阳阵,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只见他缓步走到墙角,伸手抠了一块红砖。
方丈一直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看我俩的热闹,这时候看见我张元抠红砖,顿时不乐意了:“老道,你想干嘛?拆我的大圣庙?先挖坑,后拆墙?您老人家以前干过拆迁队吧。”
张元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然后低头,在院子裏面仔仔细细画了几条线。然后直起腰来,对我说:“许由,你用铁锹,沿着这几条线,挖出几道浅沟来。”
“啊?”,这下我惊得目瞪口呆:“挖沟?”
方丈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们想干嘛?搞破坏吗?我告诉你,这大圣庙是我表舅……”
张元一句话没说,一脚把方丈踹走了。
杀鸡儆猴,我不敢怠慢,找了把铁锹开始干活。
本以为能学到神乎其技的道术,没想到,居然变成民工了。我干的挥汗如雨,累得呼哧喘气。
张元抱着胳膊在台阶上看着我,而方丈则在我身边冷嘲热讽。这小子不敢招惹张元,所以另辟蹊径,煽动我放弃挖沟。这简直是痴心妄想,张元脾气古怪,就算借我俩胆子,我敢吗?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被我挖的九曲十八弯。这时候,我忽然看明白了,这条沟弯弯曲曲,根本就是从大门口开始,一直通向大殿裏面的土坑了。
这时候,张元吩咐一直在坐禅的瘦道士:“小道士,这裏有两个水桶,你去从河里捞两桶水回来。”
瘦道士有些犹豫:“师父,外面的河水发臭,不能喝。”
张元瞪瞪眼:“让你去你就去。”
瘦道士显然生怕张元生气,屁颠屁颠的走了。
瘦道士走了之后,张元又吩咐我:“去河边折一些槐树枝回来。”
说到这裏,我有点惭愧。毕竟整天呆在学校里,我对于植物的分辨度,不是很高,于是我一脸苦笑的看了看方丈:“方丈,要不然你帮帮我?”
方丈看了看我张元。后者抬了抬下巴。方丈连屁都没敢放一个,灰溜溜跟着我走出来了。
在庙外,方正不吝言辞,小声嘀咕加破口大骂,一直把我张元骂了个底朝天。佛家的清规戒律“不妄语”,算是让他败了个干净。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两个一人抱着一大捆槐树枝回来了。这时候,我看见瘦道士挥汗如雨,正往浅沟裏面灌水。
张元很损,这沟挖在地上,下面都是松软的土壤,渗水渗的很快,张元却要求瘦道士不停地挑水,始终保持坑里的水是满的。
张元从我们手里接过来树枝,开始在浅沟两旁,一排排的插起来,一边插一边说:“槐树是树中的阴物,木中之鬼。这些浅沟又浇了水,所以,算是一条极阴的通道。”
我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插树枝,等这一切全都完成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些浅沟弯弯曲曲,沟边的槐树枝东倒西歪。虽然难看,但是隐隐约约很像外面的那条河。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渐渐地有些黑了,张元交代我说:“一会天黑之后,小道士只要踏进这院子,肯定会受不住诱惑,从这浅沟裏面走,因为他身上的水鬼就是死在水里的,肯定会不由自主的想和水亲近。如果他走到一半,醒悟过来的话,咱们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我要你拿着一只香,走在他的前面,引诱他走到屋子裏面去。”
我有点不情愿,说道:“小道士不是被鬼上身了吗?我这么干不会有什么危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