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见鬼王神色犹豫,有点吃惊,问道:“你不肯?”
鬼王脸上的表情很冷漠:“去冥界,千难万难。九死一生,我为什么要去?”
我们几个听了这话,神色都为之一变。这几天鬼王虽然口口声声要杀我们,但是毕竟事出有因,而且有无双这层关系摆着。我们早就把她当做自己人了。
更何况,鬼王这么多年一直守着无双的母亲,想替她找回魂魄,我们每个人都认为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没想到,关键时刻,她居然拒绝了我们。
无双见鬼王不肯答应,也没有强求,摆摆手说:“这种事,谁也不能强迫谁,你不想去,没关系,毕竟很危险。”
鬼王冷笑了一声,说道:“无双,当是你的母亲救了我一命,我感激至今。至于张元,嘿嘿。那就没什么交情了。念在你是我的小辈,今天我可要教你一个乖,所谓做人不能太重感情,不能太讲义气,该报答的人要报答,无关的人就要狠狠心,如果什么事都硬着头皮顶上去,甚至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那恐怕连鬼都做不成了。”
无双的脾气我了解,她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心里面肯定已经不爽到极致了。可能鬼王不敢去冥界不算什么,但是她后面那番话,实在太伤人了。
我拉了无双一把:“走,咱们另想办法。你来搭把手,咱们先把温玉送到医院。”
我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既然鬼王不肯帮我们,并且“不能太讲义气”这种话都已经说出来了。我们再呆在这裏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无双何尝不知道我的想法,当即点了点头。和我并肩走到温玉身边,弯腰就要把她抬起来。
这时候鬼王拦住我们:“温玉已经伤成这样了,你们再把她抬来抬去,是想害死她吗?”
无双没有说话,我的心裏却有一股火,直起腰来,看着她说道:“反正温玉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对于这种无关的人,最好狠狠心,管她死活呢。”
鬼王被我说的一愣,面色一寒,挥挥手:“好,你们请便吧。”
纸扎吴、胖子和瘦子邋遢道士几个人早就被我们这边唇枪舌剑的紧张气氛给镇住了。木愣愣的看着我和无双。
然后,邋遢道士战战兢兢来了一句:“鬼王,我身上的毒折磨了我十几年了,您看……”
鬼王回头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什么毒?我怎么不知道?”
邋遢道士着急的辩解:“你看我这身子,这肉都已经烂……”
鬼王淡淡的说:“肉烂了就不要了,做鬼也没什么不好。什么时候等你烂完了,欢迎再来投奔我。”
邋遢道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样子,如丧考妣。
我和无双正在气头上,也没有考虑邋遢道士的感受。
无双帮着我,把温玉背到了我背上。然后我们两个向宫殿大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裏面一眼。鬼王正盯着我们两个,见我们回头,居然转过头去了。而胖子几个人,仍然像傻子一样戳在那里。
我不好骂瘦子和纸扎吴,于是向胖子气呼呼的大喝了一声:“胖子,还不走,你等着投胎呢?”
我这一嗓子声色俱厉,吓得胖子一哆嗦,然后他们四个连忙跑出来了。
我们走出宫殿之后,看见那些傀儡仍然恭恭敬敬站在外面。他们没有得到命令,暂时不会抓我们。
我们几个人走得很慢,几分钟之后,鸡叫了。我回头,看见身后又变成了几个坟头。纸扎吴回到桃木剑裏面,而我背着温玉,沉默的向前走。
这裏很荒凉。没有人家,甚至连农田都没有。我们从天色微明走到日出东方,渐渐地口干舌燥。
远远地,终于看见了一户人家。确切的说,这是一个草棚子,和一个矮木头围成的围栏。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我们走到草棚子跟前,像是取经的和尚一样,敲了敲那木门。
然而,并没有人应声,我轻轻推了推,这门根本没有上锁。
屋子裏面不是也太干净,弥漫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不过,和邋遢道士相处这几天,我们对臭味的免疫力直线上升,屋子里这点味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我们把温玉放在那张竹板床上,然后轮流着喝屋角水缸裏面的水。
喝完之后,我们开始坐在屋子裏面发呆。
邋遢道士忐忑的说:“鬼王给没有给我解毒呢。”
胖子也就欺负欺负邋遢道士了,他挥挥手:“你去屋子外面说,身上臭死了。”
邋遢道士一脸委屈:“解了毒不就不臭了吗?我想回去再问问她,看看能不能……”
无双有些于心不忍,说道:“邋遢道士,过两天等温玉养好了伤,咱们几个打上门去,看看她给不给你解药。反正这裏距离鬼王呆的地方也不远。”
邋遢道士点了点头,说道:“反正也这么多年了,不在乎这一两天了,没事,没事。要是没有你们,我自己可解不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