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的出现,让我感觉这一夜很传奇。鬼王在她的墓地旁边守了十几年,始终没有找到她的魂魄。后来又和妖道打了一场,差点魂飞魄散,仍然无功而返。
可是现在,我们仅仅离开了太原几天而已。张夫人既然活过来了。而且找到了这裏。
不得不说,这一切都太快了,太诡异了。
我感受着张夫人满身的鬼气。越看越觉得她不对劲。我想问问她:“鬼王去哪了?”但是张夫人根本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她已经仪态万方的讲起来张元和她的爱情故事。
我只要坐下来,听她把话说完。张夫人的语调不快,请移步表露情绪。但是她讲述的时候时而停顿,留给我们思考的时间。时而和盘托出,让我们应接不暇。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而又因为这个故事太过匪夷所思,听到最后,我们全都瞪眼张嘴,说不出话来,而无双则情绪激动,勃然大怒的拔出了桃木剑。
原来,张元年少的时候,得到一些机缘,拜一位道术精深的人为师。几年之后,这位师父不辞而别。张元遍寻不得,也开始四处游历。仗着一把桃木剑在手,一路上斩妖除魔。扶危济弱。颇有些古代豪侠的意味。
那时候,张元还不知道鬼奴的事。满脑子都是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还天下一个太平世界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一天,他走到河南一个很安静的小村子里。这村子虽然偏僻,但是能安静成这样,也实在与当时的大环境格格不入。毕竟那时候百废待兴,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氛围。
张元这一路上见惯了争名夺利,尔虞我诈。忽然来到这么宁静的小村子。马上就被迷住了。他不想再游历下去了,第一次生出了安静落户的想法,隐姓埋名,在这裏终此一生的想法。
那天晚上,他在一户农家歇脚。这家人很少。只有老两口,和一个女儿。而他们的院子却很大,房子也很多。而且格局很奇怪,除了一间坐北朝南的正屋,就是两排相对着的厢房,排的整整齐齐。而且,厢房甚至盖得比正屋还要好。张元看这老两口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脸上晒得黝黑。不由得奇怪,问他们:“这房子?”
两口子像是知道张元在想什么一样。他们含含糊糊的说:“小伙子,你看我们俩都不是歹人,就不要猜疑我们了。”
张元点了点头,笑道:“我是说,我找你们家投宿算是找对了,你们家这么多闲着的屋子。”
那老汉苦笑一声:“是啊,我们家就是闲着的屋子多。小伙子,你早点睡吧,踏踏实实睡一觉,明天再出来玩。”
张元点头答应了。正要回屋的时候,一眼看见老两口家的女儿站在院子里。这女孩和张元差不多的年纪。倒是生的细皮嫩肉,不像是干过农活的样子。
张元想道:“这一对夫妻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比较溺爱吧。”
然后张元也没有多想,就回到房里睡了。
这一晚上,张元睡得并不踏实。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梦见一切打打杀杀的场面。这场面很暴戾,很凶狠,即使看遍了世间百态的张元,也有点心惊胆战。
半夜的时候,他终于从噩梦中醒了过来。他躺在床上,全身大汗淋漓。
屋子外面没有任何声音,这夜里静悄悄的。
张元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打算起个夜,顺便看看是不是快要天亮了。
然而,他刚刚爬起来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两道目光正在盯着他。这目光中满含着愤怒。像是要吃人一样。
张元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回过头来。这一回头不要紧,正好看见一个极高大的男子,正贴墙站着。一张脸丑陋无比,也凶狠无比。正瞪着张元。虽然他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张元分明能感觉到,他简直打算要吃人了。
张元举起桃木剑,指着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动也不动,只是怒视着张元。
敌不动,我不动。面对一个将近一丈的大汉,张元不敢妄动。他感觉不到对方身上的鬼气,也感觉不到阳气,只有怒意,源源不断的散出来。张元暂时没有办法判断对方是人是鬼,是仙是妖。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张元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因为这个大汉越看越熟悉,像是在哪见过一样。
张元伸手在桌子上摸索着。总算摸到一盒火柴。然后他把灯点着了。
屋子里马上亮了起来,有了火光。张元终于发现,对面的不是人,而是一幅画。很逼真的画在墙上,是庙裏面经常供奉着的怒目金刚。
张元心裏嘀咕:“我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这幅画啊?难道是当时没有仔细看?不对啊,这幅画这么重的戾气,就算看不到也应该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