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火花,在叶瑾萱的面前迸溅而出。
黑色长枪的枪尖,止步于这朵火花之前。
强烈的狂风,猛然炸散而出。
吹拂得叶瑾萱衣衫猎猎,黑色的长发漫天飞扬。
只看她漠然的脸色,再结合她身上那不断散发出来、宛如凝聚了世间之恶的黑色气息,看起来倒真的像是一名魔女。
“噗嗤——”
血花飞溅。
冥衞长的脸色流露出一抹痛苦,他大吼一声,试图加大力道,彻底贯穿那拦截在他面前的无形剑气。
可或许是实力差距所导致的压制,不管他如何出力,却始终无法击溃这道无形剑气,反倒是因为完全舍弃了自身的防备,被周围那如同豺狼般游走着的无形剑气,趁机在他身上平添了十数道伤口。
“啊——!”
冥衞长怒吼一声,后撤一步,抽枪而退的下一瞬间,他持枪的右手陡然膨胀,整只手臂猛然变粗了好几圈,衣袖彻底被撑裂,看起来竟不似常人的手臂。
手臂上的肌肉,浮现出一道道青筋,这些青筋彼此虬结隆起,看起来异常的狰狞。
“唉。”一直保持着漠然神色的叶瑾萱,终于轻叹了口气,“天魔献祭,何必呢?”
冥衞长愤怒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惊慌。
他的右手此时也终于挺枪直刺。
可之前一直保持着不动的叶瑾萱,这一次却是直接消失在他的面前。
冥衞长的这一枪,刺空了。
但是强劲的力量爆发,却并未因为这一枪的刺空而停留。
肆虐而出的庞大力量,直接将冥衞长正前方的空气彻底撕裂。
甚至不止是空气。
一道长约数百米的裂痕,直接贯穿了整片大地,所有拦截在这道裂痕前的障碍物,不管是岩石、山体、树木还是那艘坠毁的灵舟,在这股充满灭绝的力量面前,统统化作了齑粉。
从高空中俯瞰,大地上陡然多出了一道宽数十米、长约数百米的无底裂痕。
“砰——”
惊人的爆炸响声,陡然响起。
却是这名冥衞长的整条右手,连同那柄黑色长枪,全部炸碎了。
“啊——”
又是一声嘶吼。
只是这一次,却是透露出冥衞长那极度不甘的嘶吼声。
冥衞长的内心,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因为从刚才开始,叶瑾萱就表现出一种对魔门的知根知底。不管是对魔门冥衞的了解,还是对于魔阁的了解,甚至就连对魔门功法的了解,仿佛一切都在对方的预料中。
甚至,就连天魔献祭这种只有魔门高层才知晓的秘术,对方也同样了然。
否则的话,根本就无法解释,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挪动身形的叶瑾萱,会在他施展出天魔献祭的那一瞬间,就离开了。
身后,传来了七声急促而短暂的惨叫声。
不用回头看,这名冥衞长也知道,他的七名手下,根本就没有逃脱成功。
此时,他们都已经死了。
“你到底是谁!”冥衞长艰难的转身,看着就在自己前面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叶瑾萱,“太一谷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魔门那么多的秘密!”
叶瑾萱缓缓转身,她看了一眼这名冥衞长,神色稍显复杂。
片刻后,她还是开口了:“你既然还知道遵守门主令,也记得门规,那么为什么魔门还要重现生灵养气大阵?甚至还对生灵养气大阵进行了改良,变得更加邪恶和恐怖?难道,你们就不知道,当年魔宗被灭门是因为什么吗?”
“哈!”这名冥衞长冷笑一声,“我当你还想说什么,又是这种无聊的话……若是不重现生灵养气大阵,我们魔门的人早就被你们这些自诩正道的虚伪之人屠杀一空了……当年,我们门主已经带领我们彻底脱离了魔宗,也从未再做过任何祸害修道界的事,可是你们呢?可有放过我们门主?还不是用奸计坑害了我们门主!”
叶瑾萱凝视着对方,没有开口。
“说不出话来了?”冥衞长的脸色,正在迅速变得苍白,但他的情绪却显得格外高昂,“敢做却不敢认吗?坑害了我们门主后,立即就对我们赶尽杀绝。其实早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我们魔门的人就都应该死绝,是吧?……可是那些孩童呢?他们什么都不懂,你们可有放过他们?”
冥衞长喷出一口鲜血,他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这是施展天魔献祭后的代价。
所谓的献祭,献祭的自然就是自己的生命。
以天魔献祭之后出手的一击,是毕生的所有修为凝缩后的一击。
但是同样的,出手后也就不可能再有任何活路。
“若非左护法庇护,我也不可能活下来。”冥衞长宛如厉鬼一般,发出了极为不甘的嘶吼声,“可是那会,我哥哥……我哥哥只是个八岁的孩童而已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叶瑾萱闭上双眼,微微叹息了一声。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黄梓。
“师父说,这个世界,拳头大就是真理。”终于,叶瑾萱再度睁开双眼,眼神却是再一次变得坚定,“世上本无正邪,只有价值观。当你的价值观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时,那么你就是邪道。所以没有为什么,只有立场之分……就如同现在,你我立场不同,所以在你眼里,我是邪;可同样的,在我眼里,你也是邪。”
“立场?价值观?社会主义核心?”冥衞长有些茫然。
他听不懂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冥衞长怒吼一声,“我只知道!是你们!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迫害了我们!”
叶瑾萱又想到了黄梓。
她当年似乎也是如此怒骂过黄梓。
“唉。”叶瑾萱轻轻的叹了口气,“师父说过,邪道的人永远都只会认为自己是被迫害的,却无法看清事实的真相……当年魔门强极一时,力压整个玄界,我们虽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我们也没有对整个玄界起到任何积极正面的作用,我甚至没有强行压制住那几场堪称导火索的祸事,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那些事。”
“我们?”冥衞长更加茫然了,“你也是魔门……”
“但是你们最不应该的,是在我死后,重现了生灵养气大阵。”叶瑾萱的声音,陡然变得斩钉截铁,“若我死了,你们不重现生灵养气大阵,甚至进行改良,那么魔门也不会变成如今的境地……至少,在徐叔和程先生的率领下,魔门依旧能够生存下去,甚至融入正道里,成为这个玄界真正的一份子。”
“你死后……”冥衞长先是迷惑,可是旋即,他就像是意识到什么,双眼猛然一睁,“你……你……你是……尊主!?”
“尊主?”叶瑾萱摇了摇头,“我没有重回魔门,自然不算什么尊主。”
“尊……尊主!魔门需要你啊!”
叶瑾萱摇了摇头:“我不会再回魔门的。现在的我,是太一谷的叶瑾萱。”
说到这裏,看着对方露出茫然不解的神色,叶瑾萱再度开口说道:“我会去找当年坑害我的人报仇。只是,我不会以魔门的名义,而是以我自己的名义……所以,现在的我,已经和魔门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且安心的去了吧。”
带着茫然,带着不解,这名冥衞长的脸色,依旧保持着疑惑,只是他的生机却已经彻底断绝了。
叶瑾萱凝视着对方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只把领域收了。
可几乎在她回收了领域的瞬间,一股强横的气势却是陡然从天而降。
只听得一声轰鸣炸响,一股狂暴的气息猛然爆发而出。
哪怕就算是叶瑾萱,也根本抵挡不了这股气息的轰击,整个人就被炸飞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
“好胆!”一声怒吼声,从爆炸的中心传出,一名身穿黑色铠甲的年轻男子,满脸怒容的从中走出,“竟敢杀了我魔门冥衞!魔女,纳命来!”
叶瑾萱看着对方,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势,脸色竟是不由得一变。
小世界已成!
真正的地仙境!
来人竟是巡察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