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到来,太阳的升起,使我们有虚脱之感。打理好周围破碎的残渣,安顿了紫莹,我们这行人各个都疲惫的躺在客厅的宽大沙发上,再也顾不得其他礼节,睡得东倒西歪,倒是把一大清早起来的公孙先生吓了一大跳,走在走廊,看到一片狼藉的油画和碎裂的落地窗,还以为有贼。又看到我们几人没在客房里睡反而跑到客厅里呼呼大睡,甚觉怪异。
待我们一个个清醒,梳洗过后,早餐还没吃,就被公孙先生叫过去面谈,其实就是集体问话。这种场面,当然不让的应该由同为亲戚,以及和公孙先生差不了几岁的迟哥哥出马。两人齐齐交换了下眼色,默契的把前后因果讲清楚。没有一丁点隐瞒。事到如今,隐瞒已经变得没有意义。
公孙先生静静的听完两人的叙述,沉默的没作声,隔了良久才自嘲似的一笑:“怪不得小薇突然变得如此温柔体贴,怪不得晚上一有动静就会惊醒的我变得一觉睡到大天亮,怪不得我的身体在这半年内越来越差,怪不得她……”语气嘲弄,带着不易察觉的忧伤,说到后来,声音渐低,已然哽咽,低声哭泣。我心中跟着油然升起一阵莫名的难受。
说到后来,已然哽咽,低声哭泣。
紫宓和迟哥哥两人见机,走上前急忙沉声安慰。公孙先生的情绪逐渐平复,向我们道谢,谢谢救了他女儿一条命,并邀请还我们吃晚饭,被我和迟哥哥婉绝,迟哥哥拉着公孙先生站到一边,郑重其事的向他交代了善后工作,这才一行三个人回到了久违的家。
原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还有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后续。
一个月后,我从快递员手里收到一份厚厚的资料,署名是我、迟哥哥和狗狗。当时迟哥哥和狗狗都不在家。我签收后,看了看寄邮件的地址,是公孙紫宓的别墅。不明白公孙紫宓为何寄来这么重的资料,想想手头暂时没事那么事,便拆开密不透风的资料袋,是一大堆复印件和一封简短的慰问信,复印件有整整十来页,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和印的不甚清楚的小照片。
我耐心的连同信件看了一个下午。看完后,心中泛起微微的刺痛和惆怅,忧伤的情绪挥之不去,很难过。
拿着手中的一张复印的旧照片,联想一下公孙先生的外貌,终于知道事情源自于哪里。真没料到公孙先生与那位房子最早女主人的先生长得如此相像。事必有因。看了那么一大堆资料,其实概括起来,也就个老掉牙的故事,泛黄的可以,老土的可以,变成言情小说,也许现代的人们瞄都不会瞄一眼。可它就发生在我的周围,让我没有办法忽视它。
那起事件的女鬼便是那位房子修建者、早已去世的女主人。她的一生都在等待中度过,等待着她的男人回来,从中青年等到老死,却还是等不到。死去后的灵魂有了牵挂,不能投胎,阎王殿没法收,也只有随她去。她就每时每刻待在自己的房子里,继续无止境的等待。
造化弄人,她并不晓得她拼命等待男人,早已问心无愧的去往彼岸转生了。待到有一天,她看到长的神似丈夫的公孙先生以及她的夫人小薇,来到这栋别墅看房子,止不住的思念在瞬间爆发,痴情变成了怨恨,原本无害的女鬼一下子变成了怨气冲天的厉鬼,附上了公孙夫人,缠上了公孙先生。如果不是有千年神木榕树勉励压着,也许我们还打不过她。迟哥哥如是说。
人的内心本就复杂的叫别人叫自己看不清。
随意翻动公孙紫宓寄来的资料,我不禁疑惑:“迟哥哥那颗榕树为何答应帮你?”一般来说,帮助鬼胎净化不仅要消耗施术者的精力,也极消耗神木中的木灵好不容易修行来的灵气,遇到脾气不好的木灵,一般是绝对不肯的。
迟哥哥拍拍我的脑袋,解说:“那棵榕树是那厉鬼还在人世时亲手植入的,当然榕树当时就是一棵很大的树。她因为等不到她丈夫,平时无事可做时,便料理家中花草树木,照顾得很好,有时还会坐在树荫底下,自顾自的和榕树讲心中的话。和榕树关系处的很好,榕树很喜欢她。过世后,也依旧和榕树和平相处,直到公孙先生来后,她才整个变了,先不过是远远看看他,时间越久越变本加厉,等榕树发现为时已晚。榕树觉得她犯下这样的错误,也有它自己没发现,即使阻止的过失,很伤心,所以,等我要它帮忙净化紫莹的时,它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它认为这或多或少也许能够补偿一些。”
“原来如此。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榕树自己告诉我的啦!”迟哥哥理所当然。一旁的狗狗用那种“你真笨”的目光,鄙夷的看着我。
哼!不和小人一般见识。
打开紫宓写来的慰问信,我又问道:“那花坛的土壤中埋着那位女主人的尸骨也是榕树告诉你的?”
迟哥哥慵懒的点点头:“yes!妖子真聪明。”
紫宓的信里也交代了一下后续的发展,命专业人士挖出了那位女主人的尸骨,请了个道士做了个法师,并拿到火葬场去火化,公孙先生还特地选了一处风水良好的陵址,安葬了她。
信里紫宓还说,紫莹恢复得很快,气色已经很好了,请我们放心。看到这儿心中暖暖的。公孙先生把五幅油画中的四幅全部都拆掉了,就留下了一幅人物油画拿去精心修补,整天挂在自己的卧室,有时会盯着它出神。我知道那幅油画上有个身着云南服饰的美丽的女子,笑靥如画,清澈明净。她就是那个厉鬼生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