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盲目疮痍。江晓也忍不住升起了一丝自责。深渊降临得太过突兀...如果自己没被逼得消耗最后天道之力,恐怕不至于如此没有防备,华国也不会被摧残得如此不堪。实在是深渊太过诡异,以无处不在的黑暗作为通道。无数个小世界的生命被转化为了深渊怪物,数以海计,源源不断,没有尽头...可就在这时——“...江晓,如果,不必强行承担,进入深渊,重塑这一切...”一行歪歪扭扭的漆黑文字浮现在了眼帘中。江晓神情微怔,随后心中怅然一叹,“醒了嘛?”天道之力被消耗殆尽。想来影鬼也不会再遭受压制了,同样的,那几位深渊主宰也可肆意践踏此方世界。“苏泽当初说的没错。”江晓看着下方的黑暗大地,眼帘微垂,自语道,“我所要面对的并非那几位主宰,而是整片黑暗汪洋...”太难了。哪怕是江晓这般的人物,此刻都感受到了难以抵挡的无力感。哪怕自己可庇护身边的所有人,免受深渊怪物的杀害,可又如何能庇护得了整个世界?如此绝望之下,四盟只求自保,倒也无可厚非。“黑暗逐步吞没所有光亮...”江晓也只有面对自己的影子时,才会流露出罕见的如当初那个无助小男孩时的姿态,“影鬼,这一切真的无法逆转吗?”“...你就是众生的光亮...”影鬼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复。“深渊可有源头?”江晓忽然问出了一个关键,“黑暗若有源头,若我足够强大,可否将其堵住,避免深渊上涨?”这一次,影鬼沉默了许久。以至于江晓都快认为不会再有回答。可最终对方还是给出了一个简短的答复——“...有...”见状,江晓眼瞳微缩,心中终究产生了一丝庆幸。正欲追问时,可彼此已经到了一座茫茫大山所在。下一刻——江晓强行压下种种杂念,深吸了口气,调整起了心情。“...怎么?”旁边,李某不解地看了眼周围,“沧元鬼蜮?到了吗?”“欢迎到北冥鬼家做客。”霎然间,江晓对李某露出了友善的笑容,“李宫主。”......位于地下,本是一处明朝墓室的沧元鬼蜮。黑暗自然不可避免...可,江晓如今这等修为。尤其是眉宇间那融合天道种子的玄韵印记,哪怕只是稍加泄露气息,便是鬼神父这等深渊强者都得掂量掂量,寻常低等生命又岂敢靠近半步?“鬼气已经没了吗?”一路上,李某也注意着四周,心情颇为异样。作为天机宫宫主的自己,居然被北冥鬼带到了其老巢?尽管早已接受了这一切,可真正接触起来,难免有些膈应。“大夫子和千鸠、冰鬼全都活着。”江晓心中稍加感应了下【梅花烙】,“挽歌应该不会有事。”倒也没直接召唤大夫子的念头,江晓打算给姬挽歌一个惊喜,毕竟世界再怎么黑暗,自己的小世界终究还算美好。无论是姬挽歌还是江蝉、小姑。一切都将伴随着江晓登顶天机山,落下帷幕,一路走来,付出的种种终究有了圆满的结果!“李宫主。”江晓心情甚好,便拿李某打趣了几句,“待会儿想吃点啥?我让那几头巅峰玄鬼去给您先准备准备。”李某:......嘴上闲聊着。江晓动作却并不见慢,带着这位天机宫宫主就一路进了第九墓室,沿途的森然鬼蜮,落在其眼中却无异归家的温暖。正在这时——“敢问二位...”一道阴森冰冷的声音突然至虚空中传出,“至何处来?”巅峰玄鬼的血煞之气竟不知何时弥漫在了整个第九墓室当中。一股无形中的力量宛如铁手般握住了脖颈...李某眼神一变。这就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了。可,江晓却满不在意地扭头看向某处,扯着嗓子道,“行啊!小千鸠,这才几天没见,连我的背影都认不出来了?”唰——霎然间,一个黑衣少年眼神震惊地从虚空中浮现了出来。“北冥鬼?怎么...”千鸠刚一开口,立马又注意到了旁边的李某,眼中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机,“不!该死的李某居然还敢冒充北冥鬼?!”太过于奇怪的一幕。北冥鬼怎么还能和李某勾肩搭背呢?这是要向天机宫和冥府谢罪的!更令千鸠感到困惑的是,这位天机宫宫主此刻气息全无,浑似要死了的模样;旁边那个“北冥鬼”则比御灵师还要御灵师。如果说以往的北冥鬼乃是半人半鬼,那么现在的北冥鬼几乎都快成比九重御灵师还要正宗的天命御灵师了!千鸠本能地觉得这是李某再次设下的局。可就在这时——唰!一股熟悉的触电般的感觉至胸膛中升起。千鸠浑然一怔,眼瞳逐渐扩大,满脸呆滞地看向了那个似笑非笑的玄衣束发青年,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唉真是的。”江晓缓缓收回了【梅花烙】的力量,尔后满脸不爽地看了眼千鸠,“得!本座花了大价钱才请人家李宫主来咱家做次客,全让小千鸠你给破坏了。”......第十墓室。沧元鬼曾经的府邸中。千鸠很聪明地留在了外面。于是乎姬挽歌看着李某,然后又看了看江晓;江晓看着姬挽歌,然后又看了看苏酥;苏酥看了看江晓,然后又看了看李某;李某:......“咳!!!”最终,江晓轻咳了声,打破了诡异的沉寂,“我回来了。”“...嗯。”回应的是两道略显冷淡的声音。江晓眉头一皱,心中立马升起了不满。咋回事啊?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自己在大罗仙宫九死一生,就差没和李某同归于尽,后面又流落在西方一个月的时间,生死难料。怎么大家就这反应?“见笑了。”江晓忽然对旁边的李某开口道,“以前家里还挺热闹来着,白玉京、天相、林依萱那些家伙都在。只可惜这人啊,不比狗,狗是不会跑的。”这厮真是...李某这种人哪儿受得了这些话,只侧过头,全当没听见得了。“小姑你怎么?”下一刻,江晓略微好奇地看向了苏酥。可正在这时——“哼!”一道嗔声忽然响起。江晓这才反应过来,失笑两声,尔后深吸了口气,踏前上步,走向了那位俏脸寒霜的红衣女子,“挽歌,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