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指了指门外:“你们看。”
我抬头,发现在月光下,有一队人悄悄地走到了院子裏面。
他们面容呆滞,行动僵硬,明显是纸糊的假人。这些假人列成一堆,抬着花桥,牵着纸马,已经走到了屋门前。
我看到白狐已经跟进来了,他倒背着手,看着这一场闹剧。
鬼丈夫阴笑着说:“这就是迎亲的队伍了。再过一刻钟,你这条命都归我了,到时候,希望你乖乖的坐到花轿裏面,不要再耍什么花招,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蔡婆婆的嘴唇使劲的哆嗦:“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一点都没有了吗?”
鬼丈夫点了点头:“除非你们答应我的条件,否则的话,一点都没有了。”
蔡婆婆缓缓地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因为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谈的了。沙漏在不停的漏下去,蔡婆婆的生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
她的身子晃了晃,像是有些无力一样,慢慢地靠在了椅子上面。随后,沙漏停了,蔡婆婆的身子一歪,向下滑落了一段,但是被身前的棺材所阻碍,没有掉在地上。
她的魂魄像是一道淡淡的虚影,从肉身上面站了起来。
她茫然的打量着周围的世界,几秒钟后,就意识到发生什么事了。她喃喃自语:“原来我已经死了。”
鬼丈夫提起酒壶,在杯子裏面倒上了酒。然后举起一杯来,对蔡婆婆说:“绝户坟裏面没有酒菜,这交杯酒,咱们就在这裏喝了吧。”
蔡婆婆点了点头,嘟囔着说:“在这裏喝了吧,早晚是要喝的。”
他们两个曲起手臂,喝了交杯酒。然后那只鬼带着蔡婆婆,一步步的走了出来。
眼看她就要走上花轿,白狐忽然淡淡的说:“等一下。”
鬼丈夫吓了一跳,然后装作很强硬的样子说:“白狐大人,你要管这件事?”
白狐淡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鬼丈夫以为白狐怕了,于是得理不让人,露出小人得志的神色来:“我知道,您老人家手眼通天,但是血墓的事,你管不了,也不敢管。”
白狐笑了笑:“谁说我不敢管?”
他伸了伸手,向下压了一下。鬼丈夫站在那里,身子开始不住的发抖,我看见他咬紧牙关,像是在抵抗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样。几秒钟后,他坚持不住了,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他的膝盖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一声闷响,鬼丈夫惨叫了一声。他虚言恐吓:“你杀了我很容易,可是那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白狐淡淡的说:“当然承担得起。”
这一下,鬼丈夫彻底泄气了。他徒劳的喊:“这个老婆子和你非亲非故,你何必为了她挑起这么大的事?”
白狐笑了笑:“这个老婆子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对你很感兴趣。”
鬼丈夫汗流浃背,艰难地说:“我有什么可感兴趣的?”
白狐淡淡的说:“因为你很特殊。据我所知,绝户坟裏面的小鬼,一生都要禁锢在那座坟山上面,你又是用的什么办法,可以自由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