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有个二层小阁楼,是柯隐家当年连同住宅一起买下来的。现在,裏面放着一些书籍和日常用不到的物品,每个星期柯隐都会和柯父来打扫,所以阁楼裏面很干净,备用的单人小床上几乎看不到一丝灰尘。
他将何若绯推进阁楼里,自己也走进来,反手把门锁上,再将钥匙揣回口袋。
小而狭窄的空间里光线昏暗,何若绯看不清柯隐模糊不清的脸,她站在原地,心有些乱,却还是抓紧手指,拼命的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来重复最初的问题:“……说啊,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柯隐仍不吭声,何若绯开始心神不定。她不能再在这裏待下去,整个阁楼里都是柯隐的气息,她的脑子已经混乱了,根本无法冷静地思考。推开他想走出去,门已经锁上,这时,他终于开口说:“何若绯,你能别再让我看见你了吗?”
她一怔,心猛地漏掉几拍。有些听不懂他话里的含义……何若绯只能转回身,哽咽一声开口:“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柯隐走近她,将她逼到无路可退,后背紧紧的贴住房门,听到他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说下去:“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最好滚去一个我永远都找不到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你一辈子也别回来。你死了也好,杳无音讯也好,都他妈不管我的事,你就是别整天在我眼前转悠,我看着心烦,我看着就来气!”
何若绯听得心凉,全身上下都被针扎般的疼。她知道是她不对,从岑静自杀之后,她经过那次单方面的谈判便就整天躲他。见到他也不说话,被到追到班上当着全班的面前质问,她也闷声不响。最后把他逼走了,逼去了米亦微那里,何若绯心想着总算好了,她耳边终于清净了,再也不用被他缠着烦个没完。
可她为什么还会在晚上没人看见的时候偷偷心痛?她明明舍不得,她一点都不想把他推给别人。
她的委屈心酸,只能一个人来扛。她不想让柯隐陪她一起分担,她就那么点自尊,与其被他先厌倦,还不如就在他还没有嫌弃她之前先离开他,在彼此都没有怨恨嫌恶对方之前,只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他,何若绯就是这样想的。
所以在被柯隐提出那么些胡搅蛮缠的要求之后,她紧咬住牙关,善解人意地回应:“……我会走得远远的,高考的志愿,我填报了离这裏很远的大学,你不会再看见我,我会好好地安顿我爸,估计也只有在寒暑假的时候才能回来。所以在去大学之前,这些天你就暂时忍忍吧,每天都在大院里看见我的日子就快结束了。”
柯隐说不出话来了,她竟然报考了一个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的地方?原来她早就计算好了,她已经拿出躲他躲一辈子的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