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颜似乎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见霍敬严脸色不好看,还装得满脸无辜惶恐。
“霍先生,我是不是弹得不好?”
霍敬严把生意做到这么大,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笑着安抚:“没有,别害怕。”
他眼角看向薄崇礼,话中有话:“薄先生两个女儿教得好,一个比一个优秀,真叫人羡慕。”
薄崇礼冷汗直流,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讪讪开口:“霍先生过奖了。”
看热闹的人不肯散开,小声议论着。
“薄颜弹琴的指法很熟练,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学的样子。她会不知道自己弹的是什么曲子?”
“听说刚从乡下回来,不懂也正常。”
“两姐妹本来就不是亲生的。继妹嫉妒陷害,故意引她出丑,这更加正常。只不过偷鸡不成蚀把米,平白闹了场笑话……”
听到这些讥笑声,薄崇礼一张老脸都不知道该往哪搁,心里越发恼恨。
薄颜的无知,让他愤怒。悠然今天的表现,也让他有些失望。
最后薄崇礼不得不拉下老脸,反复向霍敬严道歉。
霍敬严大度地摆摆手:“女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我怎么会跟她们计较?再说,我刚才承诺过,不管弹成什么样,都不会怪罪。”
嘴上说着不怪罪,以后生意往来,能不能给你方便,那就是两码事。
薄崇礼想到这一层,心都凉了。
从薄颜弹出那半首《丧礼进行曲》开始,薄悠然就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定在原地,面色通红,眼眶都撑裂了,死死地盯着薄颜看。
薄颜明明漂亮得跟个妖/精似的,却瞒过所有人。
她明明有颗聪明的脑袋,却故意伪装成学渣。她明明会弹琴,还敢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问她,一定要弹她教的那首吗……
明明身上有剧毒,却伪装成圣洁的白莲花,谁敢轻易去踩她,那就等着自找死路!
薄悠然想通这一点,身上骤然惊出一身冷汗来。
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只怕她和妈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捏了捏拳头,突然走到薄颜面前,凶狠地瞪着她。
“薄颜你太过分了!你被未婚夫悔婚,自己偷偷躲起来哭几天就好,为什么要跑到霍先生的庆功宴上发疯?”
话一出口,全场静默。
薄悠然目光尖锐,口不择言:“你妈妈跟野男人跑路,爸爸不喜欢你。现在连未婚夫都不要你了。
怎么,仗着孤身一人,无所谓连累谁,所以到处惹是生非?还是自己活得不耐烦,想拉着我们全家人来给你陪葬?”
薄颜倒是有些诧异:“你怎么会知道?”
薄悠然眼看薄颜好像被镇住了,故意颠倒是非:“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前几天还哭得要死要活,想不到今天就跟别人好上了。”
她今天就是要彻底斩断陆家这条退路,看老太太以后还宠不宠薄颜!
薄颜看着薄悠然那张扭曲的五官,再看向周围一张张看热闹的脸,还有薄崇礼阴云满布的表情……她心里有片刻的麻木。
现在这种情况,可不就是孤身一人么?
但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