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骤然感受到心口一阵紧缩，垂在身侧的手指再度感受到那股因为心脏抽紧而发麻的感觉。

陈又涵攥住他手腕：“你听我解释。”

他就不该下意识地去看叶开，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那多余的一眼倒显得他好像心虚。

首映礼差不多到了时间，叶开抬腕看了眼表，平静地说：“该入场了。”

“gc影视文娱去年做了一个扶植新人导演的基金计划，蒲柠的作品最后落选，他走了弯路，让人牵线和我吃饭。”陈又涵堵住叶开的去路，霸道而无辜：“我真的不知道，局是别人组的，人也是别人请的，我去之前根本就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之后在什么酒会上见过一两次，不管是巧合还是他故意——我发誓，无论如何我真的没有跟他私下单独见过面也没有留存任何联系方式。”

叶开眯了眯眼，冷冰冰地说：“留了也没关系，见过也无所谓。”

陈又涵被他气笑，咬着牙恳求：“宝贝，不要在这里吵架好不好？”

“如果只是他单方面追着你，那个麦……”

陈又涵在又气又急的边缘还分神觉得他可爱，温声提醒他：“麦安言——”

叶开瞥他一眼，故意说：“——麦、总——为什么提起他的时候好像一副他跟你很熟可以靠他跟你套近乎的样子？”

他太聪明敏锐，不怎么咄咄逼人，只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但陈又涵已经心里一沉，压低声音骂道：“我他妈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

叶开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操。”

陈又涵在他的目光中败下阵来，牵住他的手快走几步，推开通往洗手间的应急通道门。宽敞明亮的通道没有人，弥漫着高级香氛的味道。叶开被一把压在墙上，耳边随即撑上陈又涵的手掌。转眼间他就被陈又涵禁锢在了怀里。

陈又涵姿态强势，但更像无可奈何的穷途末路，静了两秒，耐心而低声下气地说：“他看到我和蒲柠一前一后从酒会洗手间出来。真的是他误会了。娱乐圈这种事你传我传根本不可能去澄清。”

叶开快气死了，心口难受到爆炸，一把推开陈又涵：“别说了。”

就算是那两年发生的事情他也根本没立场去过问，最起码他假装自己和lucas交往的时候陈又涵也根本没有质问过不是吗？那是空白的两年，为了自救，谁都可以尝试新的开始的。但是为什么？他只觉得自己被欺骗。什么生不如死的两年，骗子！

陈又涵紧紧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死死禁锢在自己怀里，压着墙。

“我喝多了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也进的洗手间，他把我推进隔间解我皮带我他妈的怎么知道他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发疯！你行行好信我一句，我他妈的自己都被快吓死了好吗？！”陈又涵压低声音咬牙切齿，“这种事怎么跟你说？是炫耀还是跟你一起背后嘲笑他？你不是这种人我也不是这种人，本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现在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怎么办，监控都他妈不保存这么久——宝宝，骗你一个字我出门立刻被车撞死。”

他一长串话急得近乎绝望，叶开抬眸，神情稍缓，看到陈又涵眼底的急切紧张和担心交织成晦暗的微红。他这是急红了眼，才失了一贯的游刃有余。

叶开动了动唇，只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誓不能乱发。”

陈又涵的喘息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回落，胸口长长地起伏，他深呼吸，很短地勾了下唇，大拇指指腹划过叶开脸颊：“我问心无愧，什么誓都可以发，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说。”

叶开没说话。

陈又涵想了想，伏在他耳边低声说：“如果有一个字是假的，就罚我永远失去你，永远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爱上别人。”

讲话的灼热带着他香水与个人气息混合的独特味道，叶开紧绷的身体软下来，终于把下巴靠在了陈又涵肩上。

“……这两年你过得也不是很辛苦。”

陈又涵拉一拉他颈后柔软丝滑的燕尾结：“可不可以讲点道理？”

叶开弯了弯唇角，在他跟前任性：“不讲。”

陈又涵拿他没办法，贴着他的脸颊亲了亲：“好，不讲就不讲，还愿意听我解释就行。”

开场时间迫近，叶开看了他一眼，抬手帮他整理领带结：“乱了。”

整理完，静了一瞬，指腹顺着在他喉结上碰了碰。

很暧昧。

刚才刚说过蒲柠在洗手间的疯狂举动，陈又涵的眸光一瞬间晦暗下去，喉结在他的触碰下条件反射地滚了滚。叶开感受到，抬眸与他对视，深沉，平静，随即踮起脚，脸挨得更近。

奢华商场的洗手间都透着高级，香氛灯光空间布局都无可挑剔，明亮的镜子气势迫人，洗手台设计独特，一点水渍都不会遗留。隔间紧闭，喘息都压得很轻，又轻又深重。两人拥吻，像做贼。

出来时形容都有点乱。各自对镜整理，叶开不知道脑子里塞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抽出纸巾边擦手，边故意问：“又涵哥哥，洗手间好玩吗？”

他一双手生得好看，手指修长，指腹尖而圆润，指骨分明却纤细，这样反复擦着，动作慵懒而优雅，简直像在暗示勾引着某些东西。

陈又涵一把火硬生生压下，看着他不说话，随即箍住他的腰，唇瓣离得很近，几乎要亲上。声音忍耐：“……你想玩的话，随时奉陪。”

叶开忍不住笑出声，又恢复到天真干净的模样，勾住陈又涵的脖子与他在镜子前接了个吻。

·

总算是赶在电影开始前入了场。

欧洲文艺片在国内院线上映的确罕见，以前叶开需要跑到香港去看，这次在大陆看大荧幕，的确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他和陈又涵一起看电影的时机少，反复想着，也只有那年生日的半场，陈又涵还睡着了，最后在保洁阿姨“快点让我下班”的眼神中看完了片尾字幕唱完了生日歌。想到这里，叶开扭头看了眼陈又涵。

光影永远能给他的英俊增色。

陈又涵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应了他，握住了他的手。

两个小时的电影不算太长，片尾曲唱响，灯光轰然大亮，在如潮的掌声中主创团队登场。将近二十分钟的访谈，多数人都是冲着那位欧洲文艺片女王而来。现场配有翻译，叶开听得还算入神，毕竟这是瞿嘉钟爱的影星，回去还是要哄她开心。念及此，他想提醒陈又涵，但随即发现他其实也听得很认真。

他碰碰陈又涵肩膀：“你也喜欢她？”

陈又涵回神，对他笑了笑，温言道：“为了未来丈母娘也要勉强听一下。”

叶开怔愣，他怎么知道瞿嘉喜欢？随即释然下来。陈又涵当然会知道。他不知道才不像他。

专访结束，不少人都压着兴奋。晚宴在楼上的宝格丽酒店行政酒廊进行，这是经纪人、演员、流量、制片人和投资人的猎场。叶开并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但今天有了蒲……蒲什么的插曲，他故意揶揄了一下：“又涵哥哥，酒会去不去？说不定蒲……蒲导也在。”

陈又涵知道他又没记住名字，但他才没有失智到去提醒他的地步。冷酷地讽笑一声：“好玩吧？”

叶开微微一笑：“好玩。”

两人跟打哑谜似的隐约交锋。

陈又涵凑近他，又轻又快地说：“我也觉得好玩，好玩又可爱，……可爱到让人想把你扔上床。”

讲完他神色如常地直起身，两人玩味而冷静地对视，俱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熟悉而暧昧的暗色。

人潮涌动着散场。

顺着通道往外走，叶开被各种目光打量得有点不耐烦，觉得今天没带口罩是真的失策。

但如果戴了口罩的话，他又怎么能保证叶瑾能直白、迅速、避无可避地看到他和陈又涵呢？

他微微翘起半边唇，在叶瑾震惊到失语的目光里。

陈又涵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叶开是故意的。从这场首映礼，到他刻意与两年前一样的穿着打扮，都是故意的。

周围嘈杂兴奋的人群与三人之间微妙静谧的氛围形成诡异的对比。

在对峙。

是暗藏汹涌，静水流深。

谁都没轻举妄动，叶开只用眼神与叶瑾交锋。然而随即便插入了一道不和谐的男声：“叶总，这次就不要跟我抢人了吧？”

叶开一怔，与陈又涵回头看，怎么是麦安言？

只有叶瑾无动于衷。她一身高定孔雀绿西服，时尚利落，八厘米的红底高跟和大波浪凭空拔高气场，带着全套珠宝的右手捏着一个荔枝纹橙色奢牌手包。听见麦安言的声音，她目光一无所动，只是冷冷一笑地问：“有你什么事？”

麦安言对叶开势在必得，何况这金丝雀背后目前还有陈又涵的“宠爱”。他耸耸肩，故作轻松地笑道：“既然我先对叶先生抛出了橄榄枝，那么也请叶总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叶瑾听完这句话，微眯的锋利目光才动了动，从叶开扫至陈又涵，最后才轻飘飘地落在麦安言身上：“你说什么？”

“叶先生首要考虑的是我们辰野——”

叶瑾没有温度地冷笑一声：“不好意思，他是我弟弟。”而后将麦安言从头到尾扫过一眼：“……要不然你问问他，有没有兴趣把你们辰野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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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 god's sake就相当于瞿嘉的“我去/你妹/靠/我晕”吧hhh，毕竟是外婆亲女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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