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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昌十八年, 北崖县迎来了最冷的冬天。
晌午头刚过,趁着日头还暖, 宋朵朵赶紧挎着绳子离开了家门。
她住在北三后街, 算是县城的‘犄角旮旯’,这里没有正街的热闹繁华,也没有小贩叫卖声, 只有街坊邻里间的说说笑笑、吵吵闹闹。
年节将近, 各家各户都跑去集市添置年货。
宋朵朵与他们路径相反,一出门便直奔西山走去, 偶遇几位脸熟的邻里, 彼此也都笑容洋溢的打着招呼。
北街末有处宽敞地儿, 经常有孩童聚在一起玩闹, 宋朵朵走过来时, 脚边被人扔过来一个点燃了的小炮仗。
只听‘崩’的一声响清脆, 面前就被炸出了一层缥缈的白烟。
得了逞的熊孩子们肆意大笑,拍手叫好:“贫困户家的又要去捡柴火了。”
宋朵朵恍若未闻,抬脚跨过了炮仗残骸, 继续前行。
熊孩子觉得不过瘾, 蹦蹦跳跳的跟在她的屁股后头喊起了顺口溜。
“北三后街谁最穷, 老宋家是第一名;死了爹、病了娘, 姐弟三个瘦成羊;咩咩咩叫吃野草, 靠洗衣裳换粗粮;一身补丁鞋漏趾, 眼馋人家花衣裳……”
终于爬上了西山的半山腰, 宋朵朵喘着粗气就地休息,将刚刚听来的顺口溜默念了一遍,然后由衷点头称赞。
“别说, 总结的还挺到位。”
语气轻松, 竟是半点都没受到影响。
休息好了,起身开始拾取柴火,她的手脚麻利,一会儿功夫就捆了缸粗的木柴打道回府。
“你说这事邪门不邪门?大白天的,两百多斤的猪凭空消失了!”
“可不是?这贼人也太猖狂了,这街坊邻里的都在家,他就敢来偷猪?”
“人家敢偷自然是有真本事!左邻右舍竟无一人听到动静,你说这贼子厉害不厉害?”
刚出了后大街,就见一群人奔着西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议论。
宋朵朵本不想掺和旁人家的闲事,但听人这么一说,倒也觉得稀奇,不自觉地跟上了大部队。
丢猪的,是西二后街一家姓齐的门户。
宋朵朵赶到时,院外挤满了人,她个子矮,蹦蹦跳跳的也看不到院子里的情况,不过能听见有人在用跳大神的唱调嚎啕大哭。
“哎呀我的命咋这么苦呀~就这一头猪哇,过年等着杀啊,咋就丢了呀。”
宋朵朵:“……”
别说,唱的还挺有意思。
宋朵朵兴趣更大了,左右打量一圈,瞧见有颗弯脖子树,抓着树干三两下爬到了上头。
这下视野宽了,瞧的也清楚了。
齐家院子不大,站了七八个人显得格外局促,可齐家老太太不拘那些,就瘫坐在地哭天喊地,哪怕是县令大人亲自去扶也不起身。
县令大人一脸愁容,只能对齐老太太的儿子吩咐:“齐大宝!还不将你娘扶起来。”
齐大宝尖嘴鼠目,不但不听从县令大人的命令,反倒扑通一声跪在了县令大人的脚边,也唱嚎道:“青天大老爷啊,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不然我们就不活喽啊~
噗嗤——
母子二人深谙哭嚎唱功,调子有起有伏,颇有章法,显然是一脉相传。
只是画面有些滑稽,宋朵朵实在没忍住噗笑了一声,不过院里院外人多口杂,闹闹哄哄的,没有人注意她的存在。
宋朵朵十分好奇这位‘青天大老爷’接下来会如何处理这件事,于是敛了敛情绪,抱臂倚靠在树干上看起了热闹。
青天大老爷名叫萧淮北,上任时间约莫半年有余。
此人生的眉清目秀,说话也是彬彬有礼,待人处事完全没有官老爷的样子,十分亲民。赶到现场询问了情况,很快捋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他却拿不出一点主意。
因为此事,实在过于离奇。
话说午饭后,齐家人串门的串门,走亲戚的走亲戚,前后离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回来就发现猪不见了。
那可是一头二百多斤的猪啊?而且还是大白天的,左邻右舍时不时在街上溜达,这贼子就这么把猪偷了?
邻居也觉得奇怪,她一天都在家里,早晨她亲眼看到老太太喂猪,怎么下午猪就没了?两家离得这么近,她未曾看到有可疑人进过齐家院子呀?
可这猪,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萧淮北把该问的问了,该查的查了,到最后,毫无头绪!
齐家老太太伤心欲绝,怎么拉扯都不肯起来,就坐在地上哭天抹泪:“这可让我一家老小怎么过年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