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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念?你怎么候在外面?”
刚一出堂厅, 就见惜念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宋朵朵的外衫。
她平日里均是在屋内伺候, 所以穿的不多, 宋朵朵也不知她在外面候了多久,小脸冻的煞白。
闻言,颔首道:“奴婢看师爷说着话, 不敢冒然打断。”
宋朵朵接过她手里的衣服时, 两人的手自然而然碰到了一处,冰冰凉:“你也是实诚, 快进屋暖和暖和。”
惜念小心翼翼看了萧淮北一眼, 得了准, 柔婉应是, 恭顺的退了下去。
她的一举一动颇有章法, 似是经过严格的训练。
萧淮北看她对着惜念的背影发呆, 忍不住笑问:“师爷在看什么?”
后脑的创口在寒冷空气下发胀,宋朵朵轻轻碰了碰,如实道:“朱家算得上北崖县第一富户了, 朱老夫人御下严苛, 可论起言谈举止来, 朱府下人中, 竟无一人比的上惜念。”
宋朵朵眨眨眼, 反问:“我实在好奇, 大人的家得富贵成什么样啊?”
萧淮北眼眸一弯, 眸光却飘的极远,不知聚焦落在了远处的什么地方。
“师爷很好奇本官的家世?”
宋朵朵笑笑:“好奇是肯定好奇的,但也没到一定要知道的程度。”
萧淮北笑而不语。
宋朵朵知道他这是不想说了, 便也识趣的缄默不言。
这是萧淮北第一次到宋朵朵的屋子。
房间是赵齐态亲自安置的, 配套虽不精致,但日用所需一件不缺。
宋朵朵离开久了,炭盆也快燃尽了,于是先招呼安置萧淮北坐下,自己则出门添置新炭。
她小小的个子,干活确极为麻利,萧淮北将她的小本本翻了两页,小人儿便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桌子的对面。
“大人能看懂吗?”
“休要小瞧本官,本官学富五车,岂会看不懂?”萧淮北抬了一下眼皮,凝目看她:“不过你的心思倒是巧妙,这些符号设计的不错,怎么想到的?”
宋朵朵记笔记喜欢分项分类,逐条逐句的分析,所以小本本上多是数字和简单的英文字母,只要看的认真仔细,很快就能识别出规律来。
“我哪有那样的才能?”
宋朵朵不敢夸大,提笔将数字和几个简单的英文对照着汉字写好推到他的跟前:“是一位叔叔教的,大人您看,是不是简单了许多?”
叔叔就是她的小学老师。
萧淮北面浮诧异之色:“确实如此!就是不知这位叔叔姓甚名谁?本官着实想见上一见。”
宋朵朵:“见您肯定是见不到了,他……不在这个世上。”
萧淮北愣了愣,眸光黯了几分,叹道:“天妒英才,可惜了。”
宋朵朵尴尬的挠头,本想转移这个诡异的话题,听萧淮北又问:“师爷的断案之能,也师出这位叔叔?”
宋朵朵微微一怔,坚定点头:“是的。”
只不过这次是大学老师。
虽然姓氏不同,学校不同,但都是辛勤的园丁,不算扯谎、不算扯谎~
宋朵朵不想在此类话题里深度探讨,起身从一摞的资料里检出了几份递交给萧淮北。
“这些资料,都是赵大哥他们奔走询问整理出来的。我做了分类:黄色名字的,是朱老爷生前所纳妾室以及妾室所出子嗣;绿色名字,是朱连山的妾室;红色名字的,是朱家父子这些年所造恶事的被害人,名字后打了叉的,均以遇害。”
宋朵朵整理出来的资料无有不详,甚至还做了人物关系图,只扫一眼就可轻松辨识出朱府的人际关系,以及亲疏程度。
萧淮北眼神澹然的一一阅之。
从资料上看来,朱老爷虽然好色,但子嗣缘浅薄,妾室怀有身孕的不少,但生下来的儿子女儿里,唯有朱连山、朱连海两个儿子活的长久。
其他的,皆因各种原因死亡。
所以朱老爷死后,朱老夫人便以无子嗣所出为由,将一干妾室全部发卖,据牙婆所述,为顺朱老夫人心意,那群妾室均被发卖到距北崖县较远之地。
留下来的妾室,只剩下朱连海生母白氏一人,但此女最终殉情而亡,其子白连海也不知去向。
宋朵朵标识:白氏身死可疑;朱连海被害几率七成,存活于世并杀害朱连山的几率三成。
“三成?”萧淮北指尖轻点桌案,微微抬眼,眸色澹然:“看来朱连海并不在师爷的怀疑范围内。”
宋朵朵坦然应是:“朱老爷刚死,朱老夫人马上遣散妾室的举动实在可疑,更像是筹备已久。”
“若是筹备已久,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朱连海的下场真说不好。而且……”萧淮北嘴角微微一勾:“朱老爷的死因也甚是可疑呢?”
宋朵朵点头:“朵朵与大人想的一致。”
黄色名字的看完,便轮到了绿色名字。
朱连山的妾室共计十八位,自戕与病逝者五位。其余人等,均无生子,甚至也无怀有身孕的迹象。